“弟子的天魔功已破，已经没资格继续做魔门的圣女。”
萱萱露出笑容：“而且夫君他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
“你。”
聂四娘恨铁不成钢，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最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夫君。”
她抓住重点，死死的瞪着萧寒。
可萧寒还是面无表情。
“还请师尊原谅徒儿不孝。”
萱萱重重跪下，眼眶微红：“只是弟子实在无心魔门圣女，一心想和夫君远走天涯，又怕师尊责罚，所以才接着外出游历脱身。”
聂四娘没有说话。
顷刻间。
却宛若鬼魅，横跨百丈西塞湖，白皙的手掌朝着萧寒扑杀而来。
萧寒没有动作，就在那只手掌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小月儿贴身护住萧寒。
“师尊，要杀夫君，便先杀我。”
她目光决绝，闭上眼睛。
“萱萱。”
聂四娘神色悲痛，收回手掌，后退数步，沉声道：“你和萧寒并无交集，若是被胁迫的，便告诉为师，今日就算拼了命，也会给你讨个说法。”
“师尊。”
小月儿哽咽：“其实我还没有拜入灵鹫宫时，便与夫君相识。”
“恳求师尊成全弟子。”
聂四娘袖袍一甩，俏脸含怒，眼神锐利。
“聂宫主，其中缘由，既然已经弄清楚，何必做棒打鸳鸯的事情。”
萧寒伸手擦了擦小月儿的眼泪，将其揽在怀中，看着聂四娘道：“我与小月儿两小无猜，你这个做师傅的应当大度些才对。”
“你这混账。”
聂四娘急火攻心，差点没两眼发黑晕过去。
萱萱是她自小精心培养的魔门圣女，是灵鹫宫未来的宫主。
天赋根骨，都是上上之佳。
有望天魔功练至圆满，而今却被萧寒给魄力功，藏在刺史府内。
岂能不恨。
小月儿道：“师尊，夫君活，弟子活，夫君亡，弟子先亡，师尊想要杀夫君，便得先杀了徒儿。”
“当真不肯回去？”
聂四娘眉头紧锁。
“不回。”
小月儿摇头。
“逆徒。”
聂四娘抬手就要朝着她打去，却被萧寒伸手拦住。
“聂宫主，适可而止。”
他神色不爽：“当着我的面，打小月儿，恐怕有些不妥吧。”
“若是继续胡闹下去，待城外铁骑赶到，届时你想走都走不掉。”
“我最后问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聂四娘看着小月儿。
她扭过头去，靠在萧寒肩头，无言胜过千言万语。
“魔后，何必咄咄逼人。”
大月儿悠悠道：“我家主人乃是西凉刺史，北府军骠骑将军，位高权重，配你魔门圣女，绰绰有余。”
聂四娘神色微微缓和，心底有太多想说的，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你这痴儿。”
“若是真想远走高飞，和我明说便是。”
“为何要演这么一出戏。”
“弟子心底有愧，不敢面见师尊。”
小月儿心底凄苦，可却不敢表现出来，今日她倘若不站出来，演这么一出。
萧寒和聂四娘必然要分出高下，两人都是这天下最顶尖的高手。
生死厮杀。
且又是在刺史府内，只怕自己的师父今日走不出去。
她只能站出来，做这个恶人，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如此。
才能救聂四娘的性命。
吞下噬心丹，和萧寒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都已经发生了。
她的命运已经注定。
没有资格继续做魔门圣女，更没有资格当聂四娘的弟子。
倘若其继续纠缠，百害无一利。
她不奢求聂四娘带自己离开，只求今日斩断一切和魔门的关系。
也算是她这个徒弟，最后为聂四娘，为魔门所能做的事情了。
“咚咚咚。”
萱萱连磕三个响头，直磕的头破血流，俏脸发白：“还请师尊恕罪，弟子不能常伴左右，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小月儿，起来吧。”
萧寒轻声道：“又不是生离死别。”
“痴儿。”
“痴儿。”
聂四娘露出一抹苦笑，挥了挥手，柔和的真气将萱萱抬起。
“也罢。”
她眼神有些心疼，可再看向萧寒之时，却极为冷漠，威胁道：“小子，倘若我知道你让我徒弟受了些许的委屈。”
“魔门上下，必倾巢而出，毁你基业，将你抽筋扒皮。”
“聂宫主放心，本官不会让小月儿受委屈的。”
萧寒微微点头，心底暗道，总算是将这女魔头给打发了。
“记住你说的话。”
聂四娘冷哼，随即看向小月儿：“哭什么哭，你愿意留下便留下吧，记好了，虽然你日后不再是魔门圣女，但还是我的弟子。”
“倘若在这西凉，谁要敢欺负你，为师给你撑腰。”
这话哪里是说给小月儿听的，分明是在敲打萧寒。
他摸了摸鼻梁，不曾说话应答。
“多谢师尊。”
萱萱哽咽。
“等过些时日，我会让人送些奴婢和金银过来。”
说罢。
这位魔后转身，背影略显萧瑟凄凉。
自己精心培养十几年的弟子，一朝心甘情愿沦为他人妇。
她只觉得大受打击。
不过好歹见到了活人，总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好。
“聂宫主不留下吃个饭吗？”
萧寒开口。
“本座一介草莽，怎配和萧大人同桌而食。”
聂四娘冷嘲热讽。
他也不恼，又道：“敢问聂宫主是如何得知小月儿在我府中的？”
“无可奉告。”
留下这句话，聂四娘这位魔后催动修为，几个起落之后，掠过刺史府，消失不见。
“啪。”
小月儿目送着自家师尊远去的背影，许久才收回目光，身体里最后的力气似乎被抽空，两眼翻白，躺倒在他的怀里。
“带下去。”
萧寒将其交给大月儿带往后院。
“围。”
就在聂四娘走后片刻，陆聚带着数千府兵精骑赶到，将刺史府团团包围。
“刺客在哪？”
他提着乾刀，慌忙冲进来。
“刚走。”
血影收起长剑，随口说道。
“我去追。”
陆聚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不用了。”
萧寒摇头：“这里没事，你回大营去吧。”
“就这么放她走？”
陆聚有些不甘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