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将军府内。
几位幕僚和悍将隔着老远就听到自家大将军的笑声。
待到萧寒进来，夏侯青问道：“大将军为何而笑，可是有何喜事？”
“自然是大喜。”
萧寒咧嘴：“我西凉军民百姓心同一处，此战必可大胜，杀的北魏丢盔卸甲。”
两日之后。
北魏二十万大军在竹子州分兵。
一路往冀幽，一路往西凉而来。
天空阴沉。
乌云遮天蔽日，狂风大作。
“轰隆隆。”
草原上空，电闪雷鸣，疏勒河以西，广袤的千里草原，北边和北魏接壤，南边和陇西比邻。
沙陀三部是这片草原上最大的杂胡部落，三部兵马，约十万之众。
不过最近沙陀三部频繁调兵，让其他部落心惊胆战。
“轰隆隆。”
“轰隆隆。”
夜色落幕。
巨大的闪电在苍穹之中绽放。
乌云翻滚。
惨白的电光为这片大地带来一闪而逝的流光。
一望无际的营帐矗立在草原上，雄俊的战马嘶鸣。
这里是沙羌部。
沙陀三部中以沙羌部最强，拥有精锐骑兵数万，纵横草原大漠，少有对手。
狂风呼啸。
沙羌部的大单于拉布丹正在王帐内与部落的将军们喝酒作乐。
十多个穿着单薄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引的大帐内的人拍手叫好。
拉布丹举起手里的酒杯，“来，为我们即将马踏西凉而庆贺。”
“到时候，西凉的男人都是我们的奴隶，西凉的女人都是我们的玩物。”
正在兴头上，忽然有护卫掀开步帘，进来禀报：“大单于，我能抓到一个西凉人，自称是平西大将军的使臣，想要求见大单于。”
“平西大将军，使臣。”
拉布丹脸色阴沉。
“肯定是西凉的细作。”
一个魁梧大汗冷酷道：“拉出去宰了便是。”
“拿他祭旗。”
另一个沙羌部落的将军狠狠道。
去年沙羌部落和西凉军在疏勒河打了几场大仗，但都以吃瘪告终。
这让他们极为痛恨西凉人，尤其是痛恨平西大将军萧寒。
“大单于，西凉人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特意来扰乱军心的。”
有人提议。
拉布丹刚想说拉出去斩了，可那侍卫道：“此人说咱们沙羌部落已经大祸临头。”
“大祸临头？”
拉布丹冷哼，将手里的酒杯砸在地上，脸色阴沉道：“把他带进来，本单于倒要听听，我沙羌部落的大祸究竟在哪里。”
不多时。
两名侍卫便压着五花大绑的顾筠走进来。
这位原本儒雅的将军府幕僚，此时披头散发，身上还有不少淤青，显然挨过揍。
“大胆西凉人，见到我沙羌部落大单于，为何不跪。”
有胡将起身，怒斥顾筠。
“来人。拉出去砍了。”
瞬间数十口弯刀出鞘。
“哼。”
顾筠挣扎着站直身子，横眉冷目道：“我乃是平西大将军派出的使臣，有胆便杀，且看日后我西凉铁骑，马踏草原，尔等的头颅只怕要填满疏勒河。”
“好胆量。”
帐内的胡将勃然大怒。
正要动手宰了顾筠，可拉布丹却抬手制止了他们。
这位沙羌部落的大单于笑道：“倒是个有骨气的，你们平西大将军马上就要没命了，你不如转投本单于。”
“郎朗晴天，大单于为何说梦话。”
顾筠摇头：“我看马上没命的是大单于。”
“大单于，此人疯癫，拉出去杀了吧。”
“你且说说，谁能要本单于的命？”
拉布丹不屑一顾：“我沙陀部落，兵强马壮，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
“可笑。”
顾筠打断了他：“不知大单于可曾听说过唇亡齿寒的典故？”
“听说过。”
拉布丹点头：“那又如何？”
“如何？”
顾筠冷笑：“大单于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却犹未可知。”
“大单于是否觉得和北魏联手，就能劫掠我西凉？”
“西凉兵不过数万。”
拉布丹：“我沙陀三部铁骑超过十万，再加上北魏二十万铁骑，还灭不掉一个小小的西凉？”
“灭不掉。”
顾筠摇头：“我西凉的确只有数万铁骑，但皆为精锐，且有祁门关，乱石城两大险关在手，西凉固若金汤，又背靠冀幽之地。”
“莫非大单于不知道平西大将军乃是镇北侯的心腹爱将。”
“沙陀三部十余万铁骑，可否敌得过镇北侯三十万铁骑？”
扯虎皮，拉大旗，虽然萧寒与谢玄礼背地里不合，但明面上却是感情深厚。
至少。
天下人都知道平西将军萧寒乃是镇北侯麾下心腹大将。
顾筠厉声道：“大单于莫非听信了北魏蛮子几句鬼话，便敢进军西凉。”
“这。”
拉布丹神色有些犹豫。
“我再问一句大单于。”
顾筠往前跨出一步，浑然无视那一口口弯刀：“若是北魏当真拿下西凉，大单于该如何自处，沙陀三部又该如何自处？”
“届时不管是北魏要饮马南下，还是中原天朝牧马北境，沙陀三部都夹在中间。”
“无论是北魏还是中原朝廷，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灭了沙陀三部在内的所有草原部落。”
“大单于当真短视，为眼前蝇头小利，而断送整个沙陀三部，甚至整个草原的未来。”
王帐内。
那些沙羌部落的胡将面面相觑。
“若平西大将军死在沙陀部落的马蹄下，大单于觉得镇北侯会如何？北府军三十万铁骑会如何？中原朝廷又会如何？”
面对顾筠的质问，一员胡将道：“胡说八道，西凉和冀州的镇北侯早就面和心不和。”
“倘若谢玄礼和萧寒当真情同父子，北府军铁骑又为何会放出西线的屏障？”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拉布丹摇了摇头：“倘若没有，今夜便拿来祭我沙陀部落战死的勇士。”
顾筠脸色不变：“那又如何？”
“大单于就不想想，凭借大将军在冀州的威望，若是死在沙陀部落和北魏人之手，北府军老卒必然要为其报仇。”
“而镇北侯也不得不出兵，但北魏兵强马壮，如此一来，只有拿大单于的沙陀部落来平息北府军三十万铁骑的怒火。”
顾筠看到了拉布丹眼底的迟疑，接着道：“倘若此次沙陀三部出兵，随同北魏攻打西凉，只有两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