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那小王八蛋的不在，就算他在，本将军要你的命，他也拦不住。”
冰冷的声音在侍女的耳旁回荡，这位世子苑的奴婢两眼大睁，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
“萧寒。”
“给我个面子。”
“饶她一命吧。”
陈庆召走过来，一袭白衣，沉声开口。
“怎么？你还怜香惜玉？”
萧寒瞥了陈庆召一眼，随即手腕抖了抖，便将手里的侍女扔过去，砸在雪地上。
“堂堂的镇北侯世子，连些个奴婢都教不好，当真是废物。”
他神色不爽。
“还不赶紧谢大将军。”
陈庆召开口。
“多谢大将军饶命。”
红衣侍女艰难的爬起来，原本清秀妩媚的模样不复存在，脸庞红肿起来。
“滚吧。”
萧寒冷哼。
她一瘸一拐的离去，连头都不敢回。
“这些个奴婢，却是有点不懂规矩。”
陈庆召微微点头，随即道：“但你也做的太过了，始终是世子苑的人。”
“你想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
萧寒看着陈庆召。
“听说你过了元宵就要走。”
陈庆召问道。
“嗯。”
他点头。
陈庆召从身后拿出一坛酒：“今日闲来无事，想来和你喝两杯。”
“好啊。”
回到将军苑，清瑶正在扫雪，穿着单薄的衣衫，冻的脸蛋通红。
瞧见萧寒好似见到了洪水猛兽，打了个颤，连忙低下头，不敢偷懒。
“别扫了。”
“去后厨弄几个菜上来。”
他瞥了清瑶一眼。
“好。”
清瑶低着头快步往厨房走去。
“世子苑的奴婢就是欠收拾。”
萧寒神色不满。
陈庆召没有多说什么，进到屋内，解了披风，坛子打开，一股醉人的清香弥漫。
“二十年的醉花酿。”
他轻嗅一口，两眼放光。
“你这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灵。”
陈庆召哑然失笑。
“咱们这些侯爷爱将，也就你敢来和我喝酒。”
“其他几个，避我和避瘟神一样。”
“没办法。”
陈庆召解释：“谁让你现在已经自立门户，他们总归是要避嫌的。”
“那你就不避嫌？”
萧寒调侃。
“我问心无愧，自然不避。”
陈庆召摇头。
小菜上桌，清瑶在一旁伺候，看着桌上的菜色，嗅着香味，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却又不敢动弹，只能强忍着食欲，将眼睛看向一旁，听着萧寒和陈庆召两人聊起往昔征战的事情，也觉得索然无味。
满脑子想的都是桌上的美味佳肴。
她已经盘算起来，等两人吃饱喝足，自己收拾盘子的时候，趁机偷吃一点。
她连续十来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也不介意是别人吃过的残羹剩饭。
然而萧寒却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送走了陈庆召，便唤来另外两个奴婢收拾碗筷。
顺手将望眼欲穿的清瑶派去柴房劈柴。
十来日的光景只在弹指一挥间，元宵节的时候，侯爷的一批爱将聚集，陪着谢玄礼吃了一顿家宴。
正月十六。
镇北侯府前。
西凉的百人骑到齐，消瘦的清瑶牵着青棕马的缰绳，在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
牙齿紧咬着嘴唇，她已经在外面站了两个时辰，单薄的衣裳根本挡不住凛冽的寒风。
若非今早大月儿见她可怜，给了张披风，只怕此时已经冻僵过去。
清瑶看着偌大的镇北侯府，她知道，从此以后，自己便不再属于自己。
可梦寐以求许多年的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马上就要落入另一个地狱魔窟。
她只能认命。
“怎么还不出来。”
清瑶的目光四处打量，借此来转移身上的寒冷。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萧寒才带着宇文玉楼和大月儿走出来。
“还没冻死吗？”
萧寒诧异。
清瑶在心底破口大骂，可脸上却根本不敢露出任何的不满。
“走。”
他翻身上马喝道：“启程回西凉。”
闻言，清瑶如释重负，立马牵着缰绳走在前面。
“快些。”
萧寒一鞭子抽在她的身上，一扇碎裂，清瑶的背上浸出一道血痕。
她发出声痛哼，紧咬了牙关，强行将眼底的泪水憋回去，加快步伐。
镇北侯府前。
谢玄礼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等到萧寒走远了，才嘀咕：“这小子不会朕打算拿清瑶来出气吧。”
片刻之后。
侯府大门合上。
昼夜兼程。
数日下来，走出去数百里，原本还可以再快些的，奈何牵马的清瑶又累又饿又冷，根本走不快。
“我走不动了。”
马背上的男人挑眉，手里的鞭子落下，两鞭子便抽的清瑶痛不欲生。
两鞭子下来，虽然皮开肉绽，却不知怎么的，原本力尽的身体，突然生出了一股力气，也不是那么冷了。
整整一个月。
从正月十六到了二月十六。
终于离开冀幽之地，踏入西凉地界。
这一个月，青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过来的，每天浑浑噩噩，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挨鞭子。
百人骑入西凉城，最后停在平西大将军府前。
“到家了。”
萧寒翻身下马，看了眼清瑶，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布满血痂，脚上的靴子磨破，露出价格乌青的脚指头，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冻疮。
“这就是平西大将军府吗？”
清瑶抬起头，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再也撑不住，栽倒在地上。
“拖进去。”
萧寒笑道：“可不能死了，本将军还指望拿她来出气。”
挥了挥手，两个士卒将其拖入大将军府。
“还是咱们西凉好。”
大月儿伸了个懒腰，天陷关以东的冀幽地界，乃是货真价实的苦寒之地。
而天陷关以西的西凉，虽然依旧下着大雪，可却极为繁华富裕。
到处都是村镇和平整的田地，官道上，车水马龙，往来的商贩络绎不绝。
将军府的大门合上，萧寒道：“大月儿，把清瑶带下去沐浴更衣，送到我的院内休养。”
“好。”
大月儿轻笑：“这场戏下来，谢玄礼这只老狐狸只怕得信了八成。”
“未必。”
他摇头：“谢玄礼可是货真价实的老狐狸。”
回到小院的第一件事，便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期间，自然免不了和妙玉嬉戏玩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