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公主这位侯府主母,亲自带人前往各地,从腊月初就开始走着,从西凉郡道下邳,然后再到上党沙陀三卫,都走了一遍。
而妙玉则是带着另一批人,前往幽州五郡,巡查各郡冬天的情况。
腊月二十七。
笼罩在水云山上空的暴风雪终于散去,磨刀堂第七层内,萧寒睁开眸子。
身上的玄冰散去,整个磨刀堂的冰霜也崩碎,化作缕缕精纯的寒气,冲入第七层,被他吸收炼化。
以原本天霜拳大圆满的根基,加上这个月的苦修,吸取寒冬腊月的天地寒气,将天霜劲推入小成境。
从磨刀堂离开,回到主院,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就连清瑶都没有瞧见,便招来奴婢询问。
“禀侯爷,夫人和玉儿姐姐,各自前往下邳上党和幽州五郡巡查去了。”
奴婢解释。
“什么时候去的?”
腊月初。”
奴婢回道:“昨日来了信,夫人应该命后天就回来,不过玉儿姐姐可能要晚些。”
“知道了。”
他挥了挥手,奴婢退下。
果不其然。
第二天傍晚。
宁熙带着大月儿和数百士卒回到水云山,而妙玉也赶在腊月二十九折返回来。
这个冬天。
萧寒过的很惬意。
可谢玄礼却每日都饱受煎熬和折磨,冀州和北魏大战尚未结束,赫连勃勃带着二十万大军,牢牢将拒北城控制在手里。
任凭陈庆召这位白衣兵仙如何用兵,都没能在赫连勃勃的手里占到多少便宜。
甚至年节那一天,冀州北魏还投入二十万大军,从早上厮杀到傍晚,双方死伤惨重。
过了年节,封还在吹,雪依旧下着,泼泼洒洒,将整个侯府淹没。
西凉八郡,都在享受开春前最后的空闲,哪怕是幽州五郡的百姓,也都能吃上饱饭,穿上暖衣。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这是幽州剩下两郡以及其他两州的百姓。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繁重的赋税一层一层的往下积压,大量青壮被抽调到前线,本就荒芜一年多耕种,以至于偏低饿殍。
倘若今年春耕前,冀州北魏战事不能停下,冀州的处境将岌岌可危。
到时候恐怕都不用等到西凉铁骑马踏冀州,谢字王旗就要自己先倒下。
“公子,昨日冀州的求援公文送到了京城。”
偏殿内。
萧寒正在喝茶,妙玉走进来,拿出份奏折道:“谢玄礼向朝廷索要两百万石粮草,以及五十万两白银和军械战马无数。”
“我估么着,这会朝廷恐怕多少要给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冀州倒下。”
“两百万石粮草。”
他道:‘谢玄礼真是狮子大开口。’
“咱们也给朝廷送份折子上去,不多要,谢玄礼要两百万石,我就要一百万石。”
“就算不给咱们,也得恶心一下满朝文武。”
“若是春耕前,夺不回拒北城,冀州恐怕真的要撑不住。”
妙玉道:“连续两年荒废耕种,又只剩下两州之地,届时军心民心溃散”
“朝廷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以前是咱们制衡冀州,现在是用冀州制衡咱们。”
“两百万石粮食。”
萧寒嘴角扬起,将手里的折子扔进炉子里,笑道:“没有本侯的允许,这两百万石粮草别想着入冀州。”
想要入冀州,就必修要从青州或者兖州,不管从哪里走,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西凉铁骑只要出清幽关,三两日功夫,就能跨越青兖两州,冀州北魏正在拒北城大战。
根本抽调不出大量人手,而萧寒麾下,正有二十万铁骑虎视眈眈。
“不能全要了。”
妙玉轻声道:“在幽州五郡没有经营好之前,冀州还不能倒下,否则就要由咱们西凉来面对北魏和中原两座朝堂的压力。”
“”偶一是最后是让冀州半死不活。
“那就给他们留一半。”
萧寒点头:“正好拿来接济那些从叫住逃过来的流民。”
“等谢玄礼好不容易打退了北魏,回头一看,到处都是荒芜的天地,连人烟都没有。”
他笑道:‘说不得谢玄礼直接两眼一瞪,便背过气去。’
强者交手,一则不慎满盘皆输,西凉叫住的局势,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逆转。
仅仅只是因为当初谢玄礼头脑发热,将二十万大军摆在了天陷关和朔阴城。
这才引出后面的事情,以至于丢掉大半个幽州。
兵者,国之重器,不可妄动。
天地一色,风雪茫茫,西凉府衙门好各郡府,县衙采用轮班,需要过了正月十五才结束年假。
萧寒倒是没有闲着,每日里除了关注冀州北魏之战的情报外,便待在磨刀堂中修炼六元真功中的武学。
御风法,翻云手,天霜劲,的进展速度最快,都推入小成境界,而熔金指,天雷掌,和白虎大杀剑的修行速度虽然不及前三门武学。
但也在丹田内,修炼出一缕本源真气,完成初步的六元转换。
过了元宵节,整个西凉八郡的大小衙门顿时热闹起来,开始热火朝天的为即将到来的春耕做准备。
二月初。
学宫的雪已经停下,天上的乌云并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庭院中。
两株翠竹被风吹得晃动不止,枝丫和叶片上的积雪簌簌的掉落下来。
池塘水中夹杂着些许没有融化的冰块。
房间内,两个奴婢正在收拾行李,远处凉亭内,两道身影相对而坐。
外面罩着白色袄子的年轻女子,内里是一件黑色的武士服,面容精致,俏脸冷漠。
女人的对面,坐着的是学宫的旬夫子,两鬓斑白,两人在下着最后一盘棋。
今日过后,女子便要从学宫离去。
旬夫子执黑,女子执白,八十手之后,平分秋色,可到了一百二十手,白子便落了下风。
尽管棋盘上,白子还在负隅顽抗,可却是徒劳而已。
黑子大势已成,直接从正面杀的白子节节败退,摧枯拉朽,后者毫无反抗之力。
“我输了。”
片刻之后,女子手里的白子最后还是没有落下,放入棋盘内,两双白皙的手掌藏在袖袍中,美眸死死的盯着棋局。
今日从早上到中午,下了七盘,可七局皆输,连一盘都没有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