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秘女子曾警示过我,好奇之心易惹祸端。然而我天生好奇心旺盛,任何事总要探个究竟。
“姑娘,此处有些不对劲。”
藏于玉镯中的老者突然开口提醒。
我的手已然搭在那扇门上,开还是不开?我深吸一口气,“即便出了岔子,不是还有前辈您吗。”
我微微一笑,旋即推开了那扇门。
木门吱呀作响,仿佛久经风霜。开门瞬间,尘土飞扬。
“咳咳,真是见鬼了。”令我惊讶的是,这屋里似是许久未曾有人踏足。
地上尘埃积厚如毯,屋内的陈设仅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和两张木椅。
此间屋内摆设的家具,仿佛穿越自上个世纪,历经沧桑,破败不堪。
“这医馆之内,怎还藏有如此一隅之地?”
身后忽闻巨响,木门被狂风骤然紧闭。
“原来只是风作怪。”这一变故,不禁令我心头一惊。
“姑娘还是速速离去吧,此处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老者一言提醒,我险些将此事抛诸脑后。
“前辈所言极是,我这就去找掌门人,或许他此刻正在议事厅等候。”
我离了那残破之室,刚才之事已不再挂怀。
甫出那扇门扉,一道红影在背后瞬息而逝,然而那一刹那,我并未察觉。
“掌门久候了,在下适才遭遇意外,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我赶到议事厅时,掌门已然静候多时,我略带歉意地道了声抱歉。
“无妨,贫道也是刚到不久。”
掌门拂尘微扬,示意我坐下,继续对我道来。
“林女侠,你要查证之事已有眉目。本派医馆确曾救治过这样一位病人,依你所述的情形,贫道已将所有可能的病例资料悉数带来。”
掌门递上的资料堆叠在我面前。
“共有三人符合你所述年龄,皆为三十左右、单身且离异,最终均因大出血而亡。”
我接过掌门手中的卷宗,逐一检视。
“正是此人,错不了!”
我抽出最后一份名录,呈给掌门查看。
名录之上,赫然写着裴尚兰之名,对照姜少行的年纪,这份记录正是我要找的。
“哦?就是这份吗?”
掌门略加审视,沉吟片刻。
“既然资料已然寻获,那么当年负责接生的医师与稳婆可还在世?”
我所寻找的不止是资料,重点实则是找到了解当年实情之人。唯有如此,方可令姜少行心悦诚服,承认其身世之谜。
“此事涉及本派弟子隐私,林女侠,你可确保不会用作他途?”
掌门推了推金丝眼镜,皱眉思量着此事。
“掌门放心,林某前来只为探寻当年真相,纯属家族私事,并无触犯江湖规矩之意。”
“既是如此,那贫道便带你去会一会当年那位接生的医师。”
盏茶功夫之后,我在三楼妇科的厢房中,见到了掌门提及的那位医师。
“李大夫,久仰大名,在下林清雪,今日冒昧来访,实有不得已之隐情。想来院长已将详情告知阁下,故而恳请您能将那陈年旧事如实相告。”
院长引我至李大夫的药庐后便自行离去。李大夫年约四旬,面色和悦,笑容可掬地请我就座。
“林女侠,你所问之事,便是关于那位性情刚烈的女子吧?在下对她记忆犹新,当年她因难产大出血,紧急被抬至医馆,身边并无一人陪伴。其孤身一人,诞下孩儿,然产后不过数个时辰便撒手人寰。”
言至此处,李大夫不禁黯然神伤,似是对裴尚兰女士心生怜悯之情。
“弥留之际,她将孩子托付予我们医者与护工,希望我们为这遗孤寻一妥善的养育之处。还有,她留下一封亲笔书信,嘱咐待孩子长大后再交予他。如今想来,那孩子也应与你年龄相仿了。”
我心中浮现出裴尚兰孤独无依的画面,丈夫背弃,而那嚣张的情敌又步步紧逼,她独自怀胎十月,直至最后一刻,身边竟无一个亲近之人。
“唉,说起来她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子。林女侠你所调查的,可是那孩子的身世来历?”
李大夫话音甫落,自觉有些逾矩,毕竟过多干涉他人私事非医者本分。
“若此事不便透露,林女侠不必勉强,只是念及当年那母子二人境遇凄苦,我不禁感叹,世间皆苦,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谢过李大夫,我确实有意探寻此子身世,自有我的用意,定不会以此作恶害人。”
得知所需真相后,我并未在李大夫的药庐久留。临行前,特意前往院长居所表达感激之情,毕竟今日得他鼎力相助。
“我能助你的仅止于此了。”
院长客气地回应道。归途中,我留意到先前在茅厕附近所见的一间杂物房,便向院长询问了一句。
“对了,院长,适才我去茅厕时,瞧见对面有一间破败不堪的杂物房,似乎许久无人清理。”
我只是出于好意提醒,毕竟那屋子的破败景象实在有碍观瞻。
未料,院长闻此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哪来的杂物房?一楼茅厕对面分明只是一面墙壁而已。”
“怎会没有,我刚刚还进去查看过了。”
深知自己拥有阴阳眼,能见常人不可见之物,因此当院长说出此言时,我心中难免一阵惧意。
“小女侠,我可不敢诓你,没有就是没有。”
我不禁有些气短,心头紧绷,手中也微微颤动。
“罢了,或许是贫道近日过于疲乏,眼花所致。”
院长以江湖人的洒脱之态,与我笑谈几句,试图消解方才的尴尬气氛。
“说起来,你这一提,倒真是让老夫心惊肉跳了一番。”
告别院长所在的书房,我步入一楼大堂。西面望去,正是先前我去过的净手之所——那处茅厕。然而此刻再看,对面哪里还有什么杂物房?难道适才果真是我所见非实?
“莫非贫道又撞上了……那等异物不成?”
沐浴着门外柔和的日光,身上寒意渐褪,温暖如春。
走出医馆门槛之际,身后一道身影掠过,而我当时正一心想着打马车,未加留意。
早先本欲差遣唐氏宸前来接应,怎奈拨通其电话却只闻忙音阵阵,良久仍无人接听,他究竟在忙些什么,这会儿还未得空闲?
“罢了,既是日头高照,贫道独自打马车回去便是,有何惧哉!”
心底暗忖,身上还携带着一位百年老鬼,即便遇见什么不测,只怕对方也要掂量几分。我低声对腕上玉镯言道:“老前辈,您说是也不是?”
然怪哉,今日老前辈竟无半点回应,想必是已沉睡其中。我只好将镯子妥帖收好,藏于衣袖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