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转头,冷冷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吴妈,看来你真是年事已高,力不从心了。罢了,你还是告老还乡吧。”
吴妈惊惶失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二少爷恕罪,我不是故意的,我还能做事,请您不要赶我走。”
席慕远不予理会,径直走向父亲的居室。吴妈心头如悬千钧,却不敢多言半句。
待到夜幕将近天明,席慕远才自席父房中走出,吴妈一颗心始终忐忑不安,却又只能默默承受。
另一边,唐氏宸离席家后返回自家公寓,甫一进门,便见那位神秘老者已在客厅等候,手中持着一只精巧茶盏。
“回来了,臭小子,今日为了你之事,可累得老夫够呛!你们得好好补偿我才行。喏,这是你要的东西,为这玩意儿,老夫险些被那老贼发现。不过,你猜我今日窥见何等秘事?”
唐氏宸对老者的絮叨并不十分在意,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老者手中的那只小茶盅上。
“拿到手了?老先生,您当真神通广大!放心,答应您的酬谢定会丰厚无比,为您立祠修庙,让您香火永续,意下如何?”
唐氏宸并非过于激动,实在是老者带来的东西非同凡响——正是从蛊婆处求来的子母蛊解药,此物珍贵非常,乃蛊婆费尽心血炼制而成。
“咳咳,你许诺老夫的自然不能少,可你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老者故作愠怒。
“听着呢,您请讲!”唐氏宸捧着小茶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老者也不再纠缠,开口道:“我看见了你说的那个蛊婆,她……她竟然与白道人那个老匹夫……哎呀,真是有辱斯文!不堪入目啊!”
“原来这两人竟有私情,倒也出人意料。”唐氏宸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老者一看便知,这小子心中又在盘算什么诡计。
“赶紧将这解药送去给那姑娘吧,迟则生变。”老者催促道。
唐氏宸心中早已打算趁着夜色将解药送达,却不料此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不速之客悄然而至。
“席大侠……您可在府上?”
一听这声音,唐氏宸便知来者何人,姜乐华怎会早不至、晚不至,偏选在这个时分。
唐氏宸眉宇微蹙,老前辈更是对姜乐华颇有微词,此等主动贴向男子的女子,在老前辈眼中,乃是失了女儿家应有的矜持与羞涩。
“在下在此。”
唐氏宸面色略显不悦,但仍旧为姜乐华打开了门扉。
“姑娘夤夜至此,所为何事?莫非有何急务?”唐氏宸打量着姜乐华。
姜乐华闻得此问,面露尴尬之色,她如此装扮,难道席大侠还不能明白其意?
她自认绝不逊于林清雪半分,定要让席大侠看清自己的心意。
唐氏宸岂能无视姜乐华那身惹眼的打扮,只是表面不动声色,平静地审视着眼前的佳人。
“席大侠,我此来是想与您商量咱们的婚事,眼看订婚之日将近,我心中……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姜乐华言语间有意贴近唐氏宸,唐氏宸强压下心中的不适与愠怒,神色淡然地望着姜乐华。
“若是心有不安,不妨进屋详谈。”
唐氏宸将姜乐华请入厅中,刻意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姜乐华却沉浸在他这份柔情之中,丝毫未觉唐氏宸的抗拒之意。
“席大侠,此处可是只有您一人居住?”姜乐华环顾四周,勉强扯出话题。
“正是,只我孤身一人。”
二人相对而坐,唐氏宸倒也泰然自若,反倒是姜乐华自觉颇为尴尬。
她在家想到即将与唐氏宸订婚,本应是她梦寐以求之事,如今美梦成真,却总感心头郁结难解。更让她惊异的是,脑中竟浮现出席慕远的身影,令她自己都悚然一惊。
为了证明自己心中只有唐氏宸,姜乐华才鼓足勇气来到唐氏宸的住处,地址还是她向席慕远索要的。
果不其然,见到唐氏宸的那一刹那,姜乐华内心翻腾的情绪瞬间平息。她暗自思忖,定是因为临近婚期,自己才觉得一切如梦似幻。
姜乐华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问道:“席大侠,您当真是决心与我共结连理,携手江湖吗?”
这句话更多的是她在质问自己,唐氏宸却佯作不解,“莫非姑娘有所迟疑?乐华,我未曾细想过你的感受,你若不愿……我……”
唐氏宸神情仿若受伤,一副悲痛莫名的模样,令姜乐华心中一阵抽痛。
“不,不是的,席大侠,我只是怕……怕您心里还有林清雪的位置。”
唐氏宸摇头道:“绝无此事,我心里唯有你。”并顺势给了姜乐华一个安慰的拥抱。
姜乐华在紧抱唐氏宸颈项之际,赫然瞥见其颈间那道印记犹存,显然,那情蛊之毒尚未消褪。
“好,我信你。席兄,今日小妹前来,实有要事相商……”
姜乐华面泛桃红,含羞带涩地凝视着唐氏宸,这位她心中的英雄,即将成为她夫君的江湖豪杰。
“聒噪!休得胡言乱语!”一旁的老者听不下去,骤然出手,在姜乐华背心轻轻一点,便让她瞬间昏厥过去。
“席兄,我……”
姜乐华还未及反应,已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如今这局面,全看你了,可还记得‘狸猫换太子’这一招?”老者瞧了瞧地上昏迷的姜乐华,询问下一步行动。
唐氏宸眼神中闪烁锐利光芒,“两日后席慕远的订婚宴上,我要给他们上演一场好戏!”
而我,因购物时偶遇不愿碰见之人,回到花圈店时心中郁结难解。
姜雨敏与阿瑶看在眼里,焦急万分。
“无需为我担忧,让我独自静一静。”我将自己关在房内,躺在床上以被蒙头,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眠,何况此刻尚是白昼,自然无法酣睡。
“阿瑶,我姐她与唐氏宸之间究竟如何了?我之前瞧他们……”小敏满眼关切,虽不知我和唐氏宸之间发生的纠葛,但阿瑶知情。
然而,阿瑶曾答应唐氏宸保守秘密,此刻面对小敏的追问,阿瑶紧张得一时语塞。
“罢了罢了,无妨,我明白了。”小敏拍了拍阿瑶的手背,示意她不必着急,不再追问便是。
至晚间用饭之时,乃由小敏将饭菜送进屋来,她对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我却心系他处,满脑都是唐氏宸两日后便要与姜乐华订婚的消息。
未过多时,小敏她们将我唤醒,告知方才门外有一老者来访,声称有物交付于我。
老者?!我疑惑地看向小敏,确认无疑,那岂非……
我急急忙忙穿戴整齐,冲出门去,只见那老者正坐在我平日剪纸、折元宝的长凳之上,手中捧着一只盒子。
“丫头,出来了。”老者抬眼望我,满脸喜气洋洋。
“前辈此行何意?”
“拿好了,记住了,后日晚上务必要穿上这套衣裳,我跟你说,若不穿……恐有祸端。”
老者递给我一套衣物,我不禁迟疑,只因瞥见其中一抹鲜艳红裳,那晚正是唐氏宸与姜乐华订婚之夜,叫我穿上它,我又不去参加那宴会。
“丫头,你是不是还在怨恨那小子啊?也别怪他……”
“老前辈,若您是为寻我而来,在下自当洗耳恭听,但若是为了做说客,晚辈……”我低首垂眉,仍旧未能鼓起勇气面对唐氏宸另娶她人的残酷现实。
“明日戌时,月上柳梢头,务必赴约,否则便错过了一场江湖好戏,且看明日我如何帮你教训那小子。”
老前辈欲助我惩戒唐氏宸,但我尚未应允。
“前辈,您这番好意在下心领,实无必要……”
“无需多言,一切我都明白。你若不去,这场大戏便无人欣赏了,定要让他尝尝苦头,哪怕只是一场皮肉之痛。”
老前辈撂下这番话,如一阵清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我在原地焦虑万分。
“不可,我必须阻止老前辈!”心中挂念唐氏宸,我不顾一切,脚踏一双布履,便匆匆驱车离开了花圈铺。
“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小敏怀有身孕,步履蹒跚,阿瑶被吵醒后,揉着朦胧睡眼走出房间,却只见我已离去。
“怎的回事?倩倩呢?”阿瑶瞬间清醒,全无倦意。
“哎呀!”小敏跺足焦急,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将适才之事悉数告知阿瑶。
阿瑶一听我是去找唐氏宸,悬着的心稍许安定,“无妨,倩倩找席大侠去了,定能安然无恙,席大侠会照顾她的。”
“啊?阿瑶,你糊涂了,我姐是去找唐氏宸啊,他们……”
阿瑶深知其中原委,生怕小敏过于担忧,遂决定将真相告之,“莫急莫急,此事这般……嗯哼,不必担心。”
阿瑶忽略了唐氏宸当日所言,以为我已经得知真情,才会去找唐氏宸,于是便把详情告诉了小敏。
小敏听完后愣怔良久,“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倾心于姜乐华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