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干什么！”言嘉辰深呼吸，睁开眼睛，“不去惹他就好了。”
不久，言恺辉同样一身疲惫地回来，他眉头紧皱，似乎也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当他把目光投向沙发上的两个孩子时，眉头便慢慢舒展开来了。“嘉轩回来了。”
“嗯，爸。我先回房间了。”
言恺辉刚想好的话题被硬生生打回去，“行，你去学习吧。”
……
深夜11点，言嘉颐坐在床上，捧着手机，不时露出微笑，显得有点傻气。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消失，她抬头一看，言嘉辰打开了房门，站在她的房门口，吓得她赶紧将手机藏起来。
言嘉辰穿着灰色的睡衣，头发有些凌乱，眼底有着两块乌青，白色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因为长期熬夜而显得有些憔悴。
“哥？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他没有说话，目光有些涣散。
“哥？”
“想找你说点事情。”
“你是做噩梦了还是怎么了？你不是九点钟就睡觉了吗？”
言嘉辰坐在她书桌一旁的椅子上，“不是噩梦，就是心情不太好。跟神经衰弱一样……”
“你该不会真有什么病了吧？”
“你能不能说点好话！”
“失恋了？”
“没有。”言嘉辰感觉心里很闷，但是又无法形容，他叹一口气，“别说我的事了，我刚才躺在床上，想起一个事情要问问你。”
“什么事？”
“你语文老师是谁？”
“姓于，叫什么来着……”言嘉颐一时想不起来。
“于文音。”
“对。”言嘉颐看着他，发现他的表情变得严肃阴沉，“怎么了吗？”
“小心点。有事告诉哥哥。”言嘉辰站起身，嘱咐道。
“啊？”
“别玩手机了，早点休息。”
“不是，小心谁……”
“晚安。”言嘉辰关上门，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言嘉颐愣在原地，“我小心我语文老师干什么？”
感觉语文老师也对她不坏啊？
“大晚上神神叨叨的……”她嘟囔一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不管了，关我什么事。”
言嘉辰坐在床沿，深思着。
“江文哲……于文音……”
两张脸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言嘉辰感觉冥冥之中这两人有什么关系，但是又想不到。
干脆不想了，他抓过被子盖在身上，“能有什么关系，都很欠。”
闭上眼睛，往事重新浮现，灰暗的场景中，一切回到矛盾伊始。
言嘉辰手中拿着一张主持稿，他奔进办公室，走到时任语文老师的于文音的座位旁，正欲开口打断，目光却无意瞥见她与一位家长的微信聊天页面，上面的转账信息令他的大脑在一瞬间空白。
少年脸上的兴奋淡去，眼底的讶异和严肃被正好心虚抬眼的于文音捕捉，他的心事被她一眼看穿。
“于老师……这是……主持稿。”
言嘉辰深吸一口气，脸上装作若无其事，于文音同样强装镇定默默修改，诡异的数分钟后，于文音将主持稿还给他，脸上挂着对他从未有过的和蔼的笑。
“嘉辰，老师这边有一个演讲的机会，你看你……”
“老师，”言嘉辰对上她的目光，“这是职业道德问题。”
他的声音不大，但前后桌的正休息的老师闻言都望向于文音，又很快移开目光。她的脸上略显慌乱，手不安地碰掉了一旁的笔，响动将她的心虚悄然诉说。
言嘉辰的眼底毫无波澜，当时窗外篮球队训练声不绝入耳，盛夏的蝉鸣在微醺的黄昏响彻，兴许无人注意两人的对话，但于文音眉目间转瞬即逝的厌恶被他敏感捕捉。
“还有，老师，那个名额你已经给林超了。”言嘉辰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将手中的主持稿放下，“这个主持任务，请你找别人吧。”
“言嘉辰，你想怎样？”
他的话语虽然被放低，但依旧铿锵，“我没有想清楚，但我希望，于老师，我还能尊称您为老师。”
他走出办公室，心里甚至在为方才的正义感而不住雀跃自得。那时夕阳尚未完全沉入天际，他迎着阳光奔向操场，感到自在洒脱。
回头向初三的教学楼望去，走廊上一抹熟悉的身影被夕阳晕染，他放慢步子，眼底尽是欣赏。
却不知于文音将主持稿紧攥，转身离开办公室，拨通一个电话。
从此，对那身影便只能有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