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嘉颐眼见放学了，又看看自己的伤口，发出一条消息，“哥哥，今天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我刚放学，你先等着。”
“嗯？”言嘉颐觉得奇怪，他竟然没有问她是因为什么要他来接。
……
“辰哥，没事吧？真能走？”陈景风有点不放心，“要不叫你爸妈来接你去医院吧。”
“不用，说不定就是当时有点中暑。我先走了。”言嘉辰声音透着疲惫，一双剑眉轻轻皱着，他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走出学校。
一改平时的快骑，他这一次选择慢慢地沿着绿道骑过去。不时摇摇有点沉重的头。
等到他骑到初中部，言嘉颐已经等了有半小时了。
“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言嘉颐埋怨道，“走过来都比你快！”
“上车。”言嘉辰懒得跟她争论，“坐稳了。”
言嘉颐感觉今天言嘉辰的脸色有点阴沉，似乎是不开心。
“伤口还疼吗？”
“疼。”
“你们急着换什么军裤，真是不明白你们教官。而且你为什么要换成短裤，要是穿了长裤就不会摔的那么严重。”言嘉辰心里憋着一口气，语气也有点冲。
言嘉颐觉得委屈，“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一来就要怪我。”
“你搭着人江文哲的胳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觉得在你同学面前难堪。”
“他戴了口罩的，他们认不出来！”言嘉颐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江文哲送我去医务室的。”
“我看见了。”
“看见了你不过来扶我！”言嘉颐嚷嚷着。
言嘉辰觉得脑袋的疼痛更添几分，“我本来是想过去的，但是出了点意外。你干嘛要让他陪你去，你随便找你们班上的一个女生陪你去不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过来，还说呢。他不就把我扶到医务室嘛，又没有怎么样。”
“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跟男生保持距离，这还要我教你吗？”言嘉辰一想到今天江文哲接近她，心里就有些不安，毕竟昨晚上的事，让他格外厌恶江文哲。
“我又没跟他怎么样！”言嘉颐重复道，“我知道的，不用你教训我！”
“你最好是。”言嘉辰不想再听她嚷嚷了，头疼得厉害，风在他的脸上乱扑，让他头晕目眩。
……
一进门，言嘉颐就快步走进去，躺在了沙发上，“累死我了……”
“哥，今天你做饭。我实在没力气了。”
言嘉辰无力地倚在墙边，越来越模糊的视线，越来越疼的脑袋，身体也越来越疲软。
突然，他整个人像是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倒在地上。只有眼睛还微微睁着，可是什么也看不清……
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却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哥，你把什么东西弄掉了？”言嘉颐听见这动静，把她吓了一跳。她望向玄关处，却没有看见言嘉辰高大的身影。
“哥？你干嘛呢？”
言嘉颐没听见回应，快步走到玄关处，却发现言嘉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晕倒了，感觉……感觉他也没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是伤口……”言嘉颐惊魂未定，嗓音还带着哭哑。
“没事没事……”言恺辉安慰着言嘉颐，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哥哥他从小身体就不错，不会出什么事的。”
“那……”
言嘉颐话还没说出口，医生就出来了，“轻微脑震荡，没有什么大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言恺辉松了一口气，“好，谢谢医生。”
……
“哥！”言嘉颐欣喜地看着他，“你醒了？”
言嘉辰缓缓睁开眼睛，脑袋还是隐隐作痛，被她这么一吵，更加难受了，“别叫……让我缓一缓。”
“哦。你是不是磕着哪里了？”
言嘉辰闪躲目光，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言嘉辰交完全班军训日记，回来路上便遇见了江文哲。
月亮挂在树梢，银白色的月光柔和地透过树隙，在地上形成点点光斑。言嘉辰看向远处缓缓走来的一个黑点。
“江文哲。”言嘉辰冷笑一声，“怎么？知道我受伤，你还挺淡定的。”
江文哲浅浅勾唇，对上他精明的目光，心里已经了然。“不愧是辰哥，就是聪明。猜到我会知道你上次在校外被人围殴的事。”
“你干的？”
江文哲冷哼一声，“别什么帽子都往我头上扣。”
“你上面的人。”言嘉辰语气笃定，目光不善。
他站在他跟前，轻浮地说：“是又怎样？还有，提醒你，你已经成了蜘蛛网里的猎物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言嘉辰不耐烦地揪住他的衣领。
“不是我要怎么样？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我跟你向来不对付，但看在那么多年的交情，还是好心提醒你。”
言嘉辰皱眉，“那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我真的很不明白。我不想我们的关系闹得那么僵。”
“你当然不想，上一次的事情到现在才平息，你这个学生会会长本就招人嫉妒，再加上你锋芒太露，”他扯下一段树枝，“给你找不痛快，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你不要给我摆你学生会主席的架子！”江文哲烦躁地将手中的树枝摔在地上，“真的很烦！你知道你这样有多找人恨吗？”
言嘉辰凝视着他的眼睛。周围一片静谧，他们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从初中你就这样，表面和气，拉关系，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拥有许多人根本无法拥有的东西。”他额头上青筋暴起，“虽然你不一定是最适合的，但是你一定能拥有最好的！”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认为我抢走了你的机会，然后你嫉妒……”
“是！”江文哲咬牙切齿地说，“我嫉妒，凭什么你可以将一个人原本所在的位置赶下来，凭什么你可以拥有最好的。明明我付出的比你要多，我付出的代价也比你要多！”
言嘉辰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指代什么，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从江文哲的眼睛中，他感受到了一种痛苦，浓厚汹涌的痛苦。他似乎能看见他被这痛苦所折磨蹂躏，他不能贸然下结论。因为江文哲的说辞是真是假，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间接伤害他的那个人。
“你想……想要我怎么样？”
“我不用你怜悯我！”江文哲如同一只狂躁的野兽，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我不需要一个敌人的怜悯！”
“那就请你不要无理取闹！”言嘉辰严厉地说，“我不管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伤害别人永远都不是消除仇恨的方法！我希望……”
“你没有资格教训我！”江文哲用力将言嘉辰推倒，后面刚好是宿舍楼入口的栏杆，言嘉辰便猝不及防地向后仰，脑袋狠狠撞在了栏杆上，他感到眩晕，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会懂……你不是我，你怎么会明白……”他攥紧拳头，大步离开。
言嘉辰看着江文哲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
一道黑影在远处的楼房角落闪过，少年左眼的泪痣在月光下闪现，嘴角勾起诡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