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三十分，黎明时分的蓝青中学高中部新校区已经陆续亮起来灯。图书馆，食堂，宿舍的灯光点亮了漆黑的黎明。
“书记，这是方案表。”
言嘉辰一身校服，睡眼朦胧，他刚出宿舍，还没有完全清醒。他接过了方案，“我一会看。你起得真早。”
他打了个哈欠，“不行，我回去冲杯咖啡，你要不？”
“不用了。”新入团的高一学生显得有些拘谨，更何况他能近距离见到言嘉辰已经感到荣幸了。
“那你去忙吧。”他回宿舍冲了一包咖啡，背着书包照例去图书馆抢座位。
座位已经不多了，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翻开书，目光无意瞥到对面坐着的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定睛看了看，那人也看向他。
“早啊，辰哥。”江文哲神色如常，黑色的口罩将他脸上斑驳的淤青遮住，眼眶下有淡淡的乌青。
“早。”
言嘉辰心事重重地拿出笔，心想，这人为了监视我都开始学习了？还是只是巧合？
看见他确实在认真从高一的英语知识开始复习，他的疑虑消除不少。不过江文哲开始发奋学习是他没有料到的，毕竟谁不知道蓝中常年垫底的就有他江文哲一个。
空旷图书馆内人流涌进，言嘉辰不试抬头望向对面的江文哲，似乎带着几分警惕。
江文哲轻笑，“辰哥，看什么呢？”
言嘉辰清咳两声，缓解尴尬，“没什么，那什么……上一次还是谢谢你。”
“那是你妹妹？”江文哲眼睛盯着书本，若无其事地问。
“一个朋友。”言嘉辰有意隐瞒，“替她谢谢你。”
“嗯。”
一个小时后……
言嘉辰合上书，神色有些疲惫，他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上早自习，江文哲却还在复习。
“你早上不用早训？”他站起身，收拾着桌面。
江文哲抬头看他，漫不经心道：“我昨天跟我们老师说了，我体育生转文化生。”
“什么？”言嘉辰觉得他在开玩笑，就他的成绩，走体育生还有出路，他怎么能……
为了监视，犯得着这样吗？
“下学期开始转入平行班。”
“你想清楚就行。”言嘉辰虽然觉得荒诞，但是想起江文哲对他做的种种，也没有关心他的必要。
“记得吃早餐，”江文哲淡淡道，“下次别起那么早，你脸色很不好。还是身体重要。”
言嘉辰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话里似乎带着几分试探，什么时候又要给他下药？
他冷哼一声，径直离开。
江文哲低头望向自己手边的蓝色钢笔，浅浅一笑。
周围的人渐渐少了，他低头打开手机，回去看昨天的聊天记录。
言嘉颐回到家里，次日一早，就给他发消息。
“文哲哥，你心情好点没有？”
“好多了。”几乎是秒回。
“我觉得其实你没有必要太在意这些已经发生过并且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太在意周围的人会过得很累。”言嘉颐有感而发，将一大段话发给了他。
“这么有人生经验？”
“我哥告诉我的，之前他总是喜欢没事发表他的人生哲理。”
江文哲顶着黑眼圈，头发乱蓬蓬地坐在床上。其实，他昨晚彻夜未眠。想了很多，却还是无法完全释怀，只是，他想变得优秀一些，这样是不是就能让自己能靠近她一些。
然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跟你说个重要的事情，你帮我拿个意见。”
言嘉颐一听可以提意见，满足感就上来了，“说。”
“我想体育生转文化生，你看……”
言嘉颐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你认真的吗？这件事情不是开玩笑的。”
“嗯。没有开玩笑。我将来想做的职业也想好了。”
“你不是喜欢篮球吗？而且，篮球打得也好，为什么要放弃啊？”
“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篮球，只是一个兴趣爱好，然后当初也只是为了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而做出的决定。因为我实在没有想好要做什么。”
江文哲眼看对面迟迟没有回复，心里又重新想了一遍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他想去当一名警察，从小便有这个愿望，只是一直不敢深想。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了，加油！”后面是一个笑脸。
江文哲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呢喃，“那你以后，能不能在考虑对象时，想到我啊……”
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拥有我想要的了。
他怀着这份雀跃的心情学习了一个上午，偶然打开抽屉，才看见静静躺在抽屉里的，被他捏得发皱的信封。
“不……你不能做……”他皱起眉头，“不能让无关的人受到伤害。”
“你的母亲的安危，可由你决定。”
他指尖轻颤，面无表情地将信封放进了书包夹层，伏在桌上，双手烦躁地挠头。
忽然，一个想法闪过他的大脑。
他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