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嘉辰走进言恺辉的书房，桌上放着一个档案，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咂舌道：“不是说找不到吗？”
言恺辉揉了揉眉心，“事态紧急，我把江文哲的档案看了一遍，发现了这个可疑的人，他的生母。”
“于文音。”言嘉辰抬眼，对上言恺辉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
言嘉辰轻扯嘴角，“长得挺像。”
言恺辉将资料推给他，“我都看完了，当年的确是我……”
言嘉辰错开目光，拿上他桌上的资料，摆摆手，“无所谓，这个我明天早上还你。”
言嘉辰将资料拿进卧室，放在书桌上，眼睛微闭，靠在椅背上，讽刺地笑了。
当年的揭露真相的举步维艰，放到今天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那么，现在揭露这一切，还来得及吗？
他打开文件袋，垂眸望向于文音的个人资料。在草稿纸上画人物关系图，随着人物关系间的逐步明朗，他呢喃出声。
“尤家……赵家……”
“江荣……江文哲……”
言嘉辰烦躁地将笔扔到一旁，一只手撑着脑袋，心中的烦闷无处纾解。
别说放在当时了，就是放在现在，想要拌倒他们都不是一件易事。
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撕破这层笼罩了他多年的大网，好让他拾起勇气与她重逢？
房门被打开，言嘉辰掩下心中的失意与烦躁，对上门口言恺辉的目光，问：“爸，怎么了？”
“还记得一个人吗？”他沉着脸，将手机交给言嘉辰，“他是傅渊。”
“傅渊……”言嘉辰轻轻呢喃，目光在触及他左眼的泪痣时微微躲闪，“我知道。”
傅渊是他最不愿提及的故友，当然，那友谊在傅家全家除傅渊外被送进监狱时，便支离破碎了。
酒吧里灯光昏暗，五彩的氛围灯光在嘈杂的舞池中来回游走，言嘉辰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犹豫地走进吧台。
吧台上的少年抬眸，望见是他，目光一寸一寸冷下来，嘴角勾起轻佻的笑，不知在笑言嘉辰还是在笑自己。
“傅渊，你……”
傅渊手中拿着酒杯，轻轻摇晃着，他满身酒气，将笔直站在一旁的言嘉辰拉过来，让他坐下。
“喝。”
一杯酒放在言嘉辰面前的桌子上，傅渊弯眸，朝他笑。
“你我才十三，傅渊。”言嘉辰端坐着，望见傅渊眼中的朦胧，蹙眉。
“我带你回家。”他起身，拉住傅渊的手腕，想要将他从这嘈杂的环境中拖出。
“还是不是兄弟！”
傅渊的声音带着醉意，眼眶不知何时红了，他将言嘉辰面前的酒杯抢过，仰脖一饮而尽。
“你别喝了。”
“我没家，回不了家了！”
傅渊的声音沙哑，一滴泪流经他的泪痣，滴落在他的肩窝。
言嘉辰脚步顿住，心中酸涩，深吸一口气，转身，“先离开这里好吗？”
“我喜欢这里，你管我那么多干嘛啊！言嘉辰，你爸他已经帮着警察把我们这么大的家族送进监狱了，你也想把我送进监狱是不是？”
傅渊将酒杯狠狠放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的头微昂，倔强地别过头。
言嘉辰感觉自己的双脚想被胶水粘在原地一般，许久，他缓缓开口：“你要是难受，怪我也行。”
“你走。”傅渊转过身，背对着他。
“傅渊，很晚了。”
“你走！”
“傅渊……”他最后望向他，抿唇，酸涩使他的声音沙哑，“早点回家。”
他没能把傅渊从那昏暗的地方带回来，相反，那晚，无形的蛛丝将他的脚踝缠绕，在他的周围织起大网。
“嘉辰？”
言恺辉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回过神，将手机还给言恺辉，“和他有关系吗？”
“有。江文哲每次行事后，如果没有满足他上司的意思，就会被揍。但疑点是，为什么校外的人会对江文哲的一举一动这么熟悉？”
“你的意思是，傅渊在暗中监视江文哲？”
“或者说，这些手段，全是傅渊想的，而赵家给了他这个权力。”
言嘉辰全身没来由地一缩，原本以为被傅渊强迫违背了原则后，他便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了，而现在，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傅渊一人。
“那江文哲……”言嘉辰话刚开了一个头，心中的疑问便被面前这张关系图解答，他无意识地捏着纸的一角，眼底暗波涌动。
言恺辉叹气，缓缓开口，“他别无选择。”
“你怎么这么了解江文哲？”言嘉辰望向言恺辉，疑惑道：“你说要开始查一查江文哲的时候是嘉颐去蓝中找我的那次，现在这么快就……”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是不是？”
言嘉辰一怔，言恺辉的话中带着愠怒，“你明明知道你不跟我讲，你……”
他用叹息声结束了话语，言嘉辰抱歉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大概一个月以后，你不要去见那些没有卷进这张网里的人，以免伤及无辜。”
言嘉辰眸光黯淡，低声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