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你...是在怨我,一直瞒着你这些事,所以才要把我赶走的,对吗?”十分委屈的一句。
“不!没有!兰兰明白的!
小蕊的痛苦,无奈,还有哀伤,兰兰都明白。
小蕊,兰兰永远都不会赶小蕊走,只是...你离家多天,也该回去看看了。
如果觉得不舒服了,兰兰会去接你的。
不怕,不怕,安心睡吧!”迪兰轻轻地抚摸着小木蕊的毛发,说了这样一句。
本以为小木蕊会再说什么的,不曾想,自这一句话以后,小木蕊再也没说什么梦话,就是紧紧的抓着迪兰的衣服,久久都不能放开。
“小蕊,明天...兰兰陪你一起回家,可好?
放心,你不会是一个人。
如果叶霜对你不好的话,我不会把小蕊留在那儿的。
小蕊你不用怕,兰兰,这辈子都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所以,放开兰兰好吗?兰兰,真的...该睡觉了...”温柔地说了这样一句。果然让小木蕊放开了紧抓着衣服的手,也不知小家伙到底有没有睡着。
“小蕊,你呀,总是这样。
因为害怕别人对你怎么样,所以总是想要成为别人眼中最好的自己,却忘记追寻那个自己心中最好的自己了。
兰兰只想看小蕊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除此以外,别无所求!”将小家伙放到床上的那一刻,迪兰还不忘加上这样一句。
“为什么...兰兰,为什么要对小蕊要求这么低?”小木蕊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小小的问了一句。
“要求低?小蕊,你要是能做到这点的话,兰兰真的算是可以放心了。
别忘了,兰兰是什么人,我的要求从来都是因人而异的。
小蕊。可不能掉以轻心啊!”迪兰轻轻地点了点小木蕊的额头,说了这样一句。
“从来...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小蕊疼不疼...
小蕊前面的6000年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活,所以一直...一直都不敢与人交朋友...
每一天都过得黑白颠倒,白天,大家活动的时候,我就躲在叶子下面睡觉。晚上万籁俱静,我才会出来活动找东西吃。
可...晚上几乎没什么东西可吃。在一片黑暗中,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今天可以吃的东西,甚至连滴水都很难找到。很多时候,忙了一整晚也没能...
那时候,饿肚子成为了常态,哪一天能吃饱,小蕊都会开心好久。
健康?那对于小蕊来说太奢侈了...
生活在最底层,生活在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是很难过的。
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健康?开心?小蕊从未想过...”小木蕊说到这儿停了一下,因为他的兰兰又快哭了,这次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兰兰听起来很惨,对吗?
吃不饱,很惨对吗?
还是一个人到处找吃的很惨?
又或是,这样的生活持续了6000年很惨?
小蕊,其实并不觉得。
因为那时候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很多跟我一样生活在阴影中的小家伙也是这样生活的。
我们...能力不高,也没有多少自保的筹码,更没有资格与其他人争夺资源,但至少有很多人可以理解我的感受。
我们啊,会相互交换信息,也会分享食物和水。虽然不多,但至少很幸福。
不过...这样的幸福最后也没有...
小蕊是比较幸运的那一个,被爸爸带走了。而其他的伙伴,我...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也没有能力去拯救他们...
小蕊...如果不是被命运束缚了脚步,真的很想...很想带着伙伴们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一片天地,一片可以让我们一起待在那里幸福地生活的天地,可惜...
其实小蕊,连找到伙伴们的本事都没有。
而现在,就算我找到了他们,也没什么用了,因为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说实在的,当爸爸引我走上那条通过自己努力就可以变强的光明之路时,我是很高兴的。
不是因为我迫切地想要成为一个强者,而是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我可以坚持走下去,我就会有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他人命运的能力。那个梦就不会遥远!
兰兰,爸爸曾说过,小蕊有一颗强大的守护之心。它很坚韧,是任何人都控制不了,也夺取不了的。所以,他相信我可以成为最强大的王者,带领我的族人闯出一片天地。
所以,他才会在早期我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了我自由,让我一个人出去成长。
但终究...还是爸爸压错了宝,我努力地想要顺着那条路走,可是在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资格。
所有的誓言,约定与美好都被诅咒击了个粉碎,我逐渐地控制不了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不去伤害其他人。
那时候我很害怕清醒,因为当我沉睡又苏醒的时候,我可能又伤害了一个人或是一群人。
那明明不是我,可是...可是却是用我的身体,用我的手...
我曾努力地、竭尽全力地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想要用自己的意志去战胜这一切,却发现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行...
最后在伤害了我最要好的朋友,害得她差点魂飞魄散之后,我决定封印自己,永远陷入长眠。也许这样,所有的人都会...都会忘记小蕊,但至少我所爱的人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所以兰兰,很多时候都不是小蕊不去坚持,而是就算小蕊坚持了,也不会有太大的意义。
小蕊曾经...曾经那么努力...却依旧...
被逼到这种境地,被逼到不得不选择封印自己,这个世界给小蕊定的生存条件太高了,高到小蕊根本就探不到。
小蕊真的只是一个小家伙,其实...其实没多高的能力,也没有多坚强的意志,甚至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是因为我还有牵绊,还有未完成的事实。
实在没办法达到那么高的标准...
我明白的,其实生与死不过是两种不同的状态,死亡其实一点儿也不可怕。
只要大家能像往常一样过着自己的生活,我其实真的无所谓...
至少我还看到过光,感受过温暖,甚至也成为过光。
我也可以证明像我...像我这样的小家伙也可以保护别人,保护整个世界。
即便是被当成工具,我也可以成为守护别人的工具,而不是伤害别人的工具!
这便是小蕊至今为止找到的道路,只属于我自己的道路。
牺牲自己,还大家一世清明!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是我所尝试过所有办法当中最好的那一个。
兰兰,活着很难,但想要有尊严的死去,也很不容易啊!
想要在绝境中做出属于自己意志的最好决定,更是难上加难!
这已经是小蕊的全力了。
所以...不要再为小蕊提那么高的要求了,好吗?小蕊怕最后做不到...
虽然健康与开心很简单,看似抬手就能抓到,但却从一开始都不属于小蕊...
现在想来,是小蕊高估自己了呢!原来兰兰提出的这个,才是小蕊最难以做到的...
对不起兰兰,你说的这个,小蕊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你若觉得小蕊没用,明天就可以把小蕊送走,我不会再说什么了,因为小蕊本就没什么资格...”小木蕊说了很多心里话,很多真的都是他内心最隐秘的想法。
没有人知道当看到光,却被突然再拉入地狱的那一刻,小木蕊心里遭受了多大冲击。
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度过那段让他连回忆都无法回忆的时光的。
不得已做下这样的决定,却没有料到他还能醒着。
醒着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妹妹,像看陌生人一样看待自己。
醒着才能更清楚地意识到失去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而失去更让小木蕊意识到他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而最残忍的是,失去了眼睛与心,让小木蕊意识到他是多么的没用,多么的无助。
唯一的一点生存意义也是别人给的。
成为吉祥物?也许这在以前小木蕊来看,根本就嗤之以鼻,却成为了他现在最重要的存在意义。也不知道那时小木蕊是怎么想的。
但跟迪兰相处的这段时间,小木蕊真的想了很多。他想过放弃,但却舍不得,因为这是他选了那么长时间才决定要做的事,也是最好的一条路,小木蕊无论如何也舍不得。
所以,即便有过纠结,有过痛苦,有过最失意的绝望,小木蕊也没有放弃!
只是走这条路,势必要牺牲更多。
若是小木蕊选择将自己体内的力量都引到别人身上,那他还有没有活下来的机会,真的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但他若是不做,他体内的这股力量就有可能被其他想要利用这股力量摧毁12象限现行秩序的人所利用,这同样是不行的!
所以自己与大家之间,小木蕊只能选择大家,自己真的是顾不上了。
一人之命与千万人之命,哪一个更贵,这还用说吗?
“兰兰,健康?快乐?现在的小蕊真的是无力拥有了...因为我有比这些更为重要的事要做!抱歉,我真的不可以自私...”小小地说了这样一句,小木蕊又将自己蜷成了一小团儿,他保证这次迪兰是会真的不管他了。因为迪兰已经说过了,他不会在一个没有价值的东西身上浪费时间。
“自己是在向下坠吧!兰兰,他已经拉自己很多次了,肯定都已经乏了吧。这次若是可以断了也好,至少不用再担心会把他牵扯进来了...”小木蕊心里这样想道。
迪兰会怎么回答呢?小木蕊连最简单的事都给不了确定的答案了,迪兰会真的放弃小木蕊?还是继续引着小木蕊向前走?作为最了解小木蕊感受的朋友,迪兰会怎么选择呢?
一切尽在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