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看寂渊竟自动地让自己看思杰的日记,寂青云自然是不太理解他的前后矛盾的。但寂青云也很想知道能让寂渊都为之动容的傻气究竟是什么。
“云儿,人与人之间最难做到的就是相互理解,尤其是天道组织在失去了一大批中上阶层的精英力量后,就更难对引起这一切灾祸的心之珍兽一族予以宽容了。
所以…所有与心之珍兽有关的人与事都被判为了异类,且不能被天道组织所容纳。
这其中当然包括乞麟,这个诅咒之子。”寂渊说到这儿,便被寂青云打断了。
“那跟思杰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个普通人类,能跟珍兽扯上什么关系?
再说了,就算他认识珍兽,认识那个乞麟,但他跟这件事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爹爹你们也不能太过分了,什么人都欺负。
别到最后,让人家说天道组织都是一群狗仗人势的草包才好。”听到寂渊提起了心之珍兽的诅咒之子,寂青云似是很不理解他能跟思杰有什么样的关系,随即便说了这样一番话,表示就算思杰真的与那个乞麟有关系,寂渊他们也不该迁怒于他。
“是吗?你竟也会这么想了。云儿,你不是想要报仇吗?”
“那也得找真正杀了我的人报仇,欺负一个身体孱弱,还先天不足的小少年,算什么本事?
爹爹,我看你们真是老糊涂了,没本事抓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拿不相干的人出气,还真是有你们作为老前辈的架子呢!”听到寂渊问自己要不要报仇,寂青云直接就怼了这样一番话,全然不给寂渊这个父亲面子。
“是呢,云儿说得不差,我们这些老家伙也确实太不要脸面了。
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事跟思杰这小崽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却死抓着他不放,也确实太没有作为老一辈长辈的气度了。”
“可是,云儿,如果能找到乞望,如果还能找到心琳,你以为我们愿意为难一个小辈吗?更何况,他还是我的嫡传,是我传承者,他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为父多年的心血可就真的…”寂渊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
“爹…爹爹?”
“可我寂渊失去的是女儿,是我唯一的珍宝,是你!
你叫我怎么冷静,怎么理智?
云儿,也许你不懂失去你对于为父来说的伤害有多大,为父也从来都不想想起这些,可是在没有办法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帮你报仇,乞麟的命运又被人故意地更改的情况下,你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心中的愤懑与不甘怎么出?
是,思杰是我的嫡传,我应该保护他,可他同样也姓姚,是那个胆大妄为的姚杰的儿子。
父债子偿,是思杰自己说的,有什么不满与不甘都可以冲他来,只要不牵连他的妈妈与妹妹,那就算他折在了组织,他也没什么怨言。”
“云儿,真抱歉,为父不是圣人,就算向佛修道这么多年,我还是…
对不起,让你觉得丢人了…”寂渊刚说完这番话,寂青云便直接抱住了寂渊。
“对不起爹爹,是我不好,我不乖,没有听您的话待在您身边修习医道。
害得您这么伤心,是云儿不好,是我自己的错,不关任何人的事!”大声地说了这样一番话,寂青云便也红了眼圈,如果还有机会,她也许就不会那么利落地为了自己的梦想答应李清临一起为整个大时空的秩序稳定而努力了。
人,有时应该自私一点的,即便是为了家人。
“云儿,爹爹告诉你这些,并非是要你愧疚,只是…
你要明白,我们这群人即便年轻时再厉害,到了暮年之际,还是很想要儿女常伴身前的。
而越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就越难以释怀珍兽之祸带给我们的痛苦。
加之,思杰又是个硬脾气,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父债子偿这番话,也确实…”寂渊说到这儿,便叹了口气,还好除他之外的老家伙们都只是想给思杰一个教训,并未真正地跟他上劲,不然…思杰有几条命,也不够他用啊!
“这,才是思杰在天道一直受欺负的原因?
是因为珍兽之祸的后遗症?”
“大概吧,不过…很多都是他自找的。
明知道自己不受谁待见,还老是跑到别人面前晃悠,人家要是不出手,都对不起自己以前的名号!
真是够傻的,都跟他说了多少遍,不要以卵击石,他偏偏…唉!”寂渊说到这儿,便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真是他命大,跟那几人连番接触,都没被整死。
云儿,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并非不给思杰机会,只是…
失去了亲人,任谁都不会冷静的,即便…那件事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但带给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伤痛,却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半分,相反,每次到了你的生辰与忌日,为父都很难…”
“那爹爹又为何不让云儿向那些珍兽复仇?
我这样做,不也是为了让爹爹解脱吗?
现在我们有机会了,有机会找那些真正造成悲剧的珍兽复仇了,你为什么拦我?”在寂渊将话说到这儿之时,寂青云直接问出了这样一番话,抛开寂渊顾及的思杰,为什么他不想自己复仇?
“因为…我在傻徒儿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一种人与人之间可以相互理解、彼此包容的可能性!
云儿,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受害者,都认为一切全部都是对方的错,那是不是完全没有开解这一切的机会呢?
可思杰不是,他原本只是为了寻找真相而来的,因为他原以为是天道看不得珍稀灵兽的强大,这才故意想办法削减珍兽之力的。
但越在组织里待,思杰就越接近真正的真相,然后…他开始改变了想法,从一开始的与组织中任何一个看不惯他的人对抗,到真心诚意地去弥补,去寻求谅解, 思杰真的变了很多。
我,记得很清楚,思杰曾在清临那小子的母亲面前说的那句‘如果关于姚木蕊的事没有人认为自己有责任的话,那思杰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你们有任何的不满与不顺心都可以向我发泄,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的家人。’
当然,这小子想得有些过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再怎么说也是要脸面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下一级层的小辈出手呢?
只要他们不真正地犯到我们手中,那我们就不会动他们,这是原则!
只是,不管我怎么跟这小子说,他都执拗地认为只有他自己做出改变,让那群老东西看到诚意,他的家人才能幸免于难,当真是…执拗啊!”寂渊说到这儿,便指了指日记本上的内容。
“这一部分,就是他当初的心路历程,挺痛苦的,他自己也受了不少折磨,但效果也是实实在在的。
至少,因为他,大家都没那么抵触心之珍兽了,也确实…难能可贵…”
“云儿,冤冤相报何时了?
也许,像傻徒弟这般宁愿自己吃亏,也要让别人舒心的做法,是欠了点儿,但却也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至少…
这是为父目前看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但首先…
是有人要先去做!”寂渊说罢,便直接离开了,他得过去看看少年了,不知目的的他可比自家女儿难缠得多呢!
“要有人…先去做…吗?
姚…思杰…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喃喃自语了这样一句,寂青云便认真地看起了日记本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