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没见着陆瑶,他便浑身不舒服。
是日一长又怕陆瑶出什么事,会不会咳嗽发烧身子疲乏。可是自己远在疆场又无能为力。
实际上谢程希望陆瑶平安无事,但一想到不好的事脑子就停不下来。
更重要的是,他怕。怕陆瑶怨念而后忘了他。
这是谢程最不愿见到的事,所以他才迫切地希望归家。
今天才这么一提大家情绪就如此激化,如若当面离去怕是要引起更大骚动。
越往林间深处走,空气愈加闷热。
谢程顿了顿,终是停下脚步而此时全身早已湿透。
脸上满是汗珠,而头发也紧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就这样吧,等夜里一个人悄悄离去。
如此也不用惹众人忧伤而不舍。
是夜,空中独留一弯月,孤寂而冷清。
谢程准备好行囊,遣散帐前守卫避开所有巡逻军独自踏上回程之路。
正往南面树林靠近时,谢程突然瞥见前方立着一黑影。
此时,月亮耐不住热揭开身上的轻纱。
光线射下来,谢程瞧见了副将。
没有刻意慢下脚步,谢程来到他面前。
“午后见你一人走向树林时,我便猜到这结果。”李副将真不明白,有什么事能让顶天立地的谢程缩回了脚。
谢程也没想到,临走前还能见兄弟一面:“如果是来劝我的那倒不必了,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副将深知劝服不动他,也没打算劝他:“送你一程吧,毕竟往后估计见不着了。”
闻言谢程顿了顿,轻松一笑:“走吧,好兄弟。其实你可以来看我的,我会一直在怀宁镇。”
副将别过脸,一副傲娇样:“哼,我才懒得跋山涉水跑去穷乡僻壤。”
这里是哪里?天色怎么这么暗?陆瑶伸手往附近触摸,却碰不到任何东西。
“娘!佑宁!你们在哪里?”陆瑶害怕得大喊,结果回答她的只有寂静的风声。像黑洞一样,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踪迹。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谢程,你在哪里?我好害怕,这里好黑风好冷,你们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
萧子仁见陆瑶脸色苍白不禁吓了一跳。如果腹中胎儿不能保住,恐怕等谢程回来后他无法向他交代。
“陆姑娘,醒醒。”
感觉到脸颊上的触感,陆瑶的意识渐渐被扯回现实中。头顶上传来温柔好听的男声,像是拂过久旱的甘霖,让她苏醒了过来。
萧子仁看着昏迷的陆瑶心急如焚,看向对面的流寇的目光里充满愤怒。
“上!”萧子仁一手抱着陆瑶一手抬起,众官兵见了立刻抄起大刀冲向贼人。
陆瑶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睁不开,到处一片黑暗!而她只能听见那个抱着她的人强有力的心跳声。
不一会,原本躲藏在树丛里的官兵蜂拥而出。双方人马开始厮打。整片树林里充斥着兵器碰撞声,大刀割裂布料砍伤肢体的声音……好不热闹。
经过一番恶战,萧子仁胜在人多终于将流寇全部捉拿。
“都带回衙门!”萧子仁冷冷命令道,抱着陆瑶往不远处的马车踱步而去。
到了衙门,楚雄早已等候多时,看见萧子仁便上前向他作揖。
“恭喜恭喜,如今捉拿流寇为百姓除了一大麻烦。”
“楚大人客气,多亏您帮忙。日后有用的到萧某的地方尽管说。”萧子仁回礼道。
俩人寒暄几句,不免切入正题。
“今日我们去端了贼人的狗窝,发现竟然被他们掳掠去了一屋子姑娘。各个芳龄年华容貌俱佳。想来这群贼匪要用这些姑娘做买卖。”
“哼,一群狼心狗肺,如此祸害百姓。如今怎么不见姑娘们?”萧子仁问道。
“已经遣散回家了,我已做了花名册,若是需要,改日你可登门拜访下。也不知她们回去可还有亲人依靠?”
“这群流匪烧伤抢夺无恶不作,凶残至极不像是中原人士,不知是何底细。”听了楚雄之言,萧子仁心底对着贼匪更是愤怒。
楚雄手摸鼻子思考道:“不如我们这就去拷问拷问?”
萧子仁点头,带着楚雄进入监牢。
昏暗的监牢,由于建在地下,常年缺乏通风,又加上这是困住囚犯的牢笼,环境之恶劣可想而知。一踏进大门,扑面而来便是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吱吱。”几只老鼠见有人来,立刻矫捷得逃窜至阴暗角落,不见了踪影。
早有狱卒将那流寇首领绑在木架上,一旁备好了各大刑具。
“你们究竟是何人?”萧子仁凑身上前,眼睛牢牢盯着首领问道。
“哼。”对方对于他的质问并不放在眼里。
“死鸭子嘴硬。”萧子仁见惯了囚犯不配合的情况并不生气,对着狱卒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拿了皮鞭朝着流寇一鞭又一鞭狠狠挥去。
很快,在连续不断的鞭抽之下,那人皮肉绽开了花,血沿着伤口汩汩不断流下,顺着皮肤一路蜿蜒而下。
“怎么还是不说吗?”萧子仁看向流寇,漆黑的眼眸中蕴藉着血雨腥风。
一旁坐着的楚雄早已没耐心打着瞌睡沉沉睡去。
流寇缓缓抬起疲惫的双眼,待看清萧子仁,不由得嘴角挑起面露讥诮。
“好!我到要看看是你的皮肉硬还是我这大牢里的刑具硬!”说完,萧子仁手一挥,身旁的狱卒会意过来拎着一桶水猛地往流寇身上泼去。
这清水里可是掺杂了不少盐,那贼匪身上的伤口都是新鲜的沾上盐水不免又是一番疼痛。
似乎还能够听见盐水与血水融合一起发出的吱吱声。
“啊!”整个监狱里充斥着呐喊的声音,那声音饱含张力,像是一种宣泄,从体内喷薄而出。
如此反复,那流寇仍旧硬撑着,萧子仁耐心被磨光命狱卒继续审讯而自己同楚雄却逃出来了。毕竟地牢味道太重。
俩人出来时,暮霭四合,西边天空只露出一角日光。
“楚大人,如今天色已晚,不如今日暂住本府,休息一番明日再作启程之计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