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程和五皇子到了宣政殿外之时,恰巧卓公公正拿着狐裘从殿中出来。
谢程伸手拦住了卓公公,眸中多了几分疑惑,如今才过了正午,皇上应该刚用完膳,此时应在宣政殿内批改奏折才对,为何看着卓公公的架势是要往它处走?
“不知卓公公这是要去哪?”谢程问道,却见卓公公眸色有些不悦,谢程赶忙从袖口中掏出了两个碎银子塞给了他。
宫中心照不宣的规矩,谢程在这朝中这么久,自然也是清楚的。
接了银子的卓公公赶忙又把银子往袖子里又塞了塞,笑盈盈地面对着谢程说道:“靖南王,五皇子,二位现在来是找皇上的吗?”
“是,”谢程回答道,“敢问卓公公,皇上现在?”他伸手指了指宣政殿内,卓公公自然也是明白谢程的意思。
“皇上现在并不在殿内,方才与长公主和公主用完了午膳,现在正在御花园中散食。”卓公公回答道。
显然,谢程并没有想到长公主和木翘微也会在,他与五皇子相视,既而谢程向卓公公作了一揖:“还请卓公公带路。”
“靖南王多礼。”卓公公倒是喜欢这么个识大体的,对着谢程也一直笑脸盈盈地,也不推辞,就领在前头,到了御花园中。
“这几日,御花园中的兰花倒是开的愈发的好了!”皇上低沉爽朗的声音透过树丛便钻进了谢程的耳中。
“是啊,这君子兰是最不畏寒的,纵是这么冷的天也开的极好呢!”长公主附和着说。
倒是木翘微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原本她就是被长公主强拉着来的。
“这小卓子拿个狐裘怎么还没回来!?”
正听着皇上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卓公公半点都不敢怠慢,拿着狐裘就赶紧走到了皇上身旁。
谢程和五皇子也紧跟其后,从掩映的树丛后面钻了出来,“参见皇上。”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倒是让皇上有些讶异。
“平身吧!”皇上皱着眉头挥了挥手,便问道:“你二人来做甚?”
皇上的心中浮起意思疑惑,他虽然对于五皇子和太子的争斗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赤耳不闻,却也知道谢程一直都是太子身边的人,如今又怎会与五皇子走在了一起。
“儿臣,有事奏。”说着,五皇子递上了原本写好的奏折,既而说:“儿臣听闻,公主的公主府不日就要修建完毕,如今公主既然有了封地,继续留在京城着实不妥,儿臣想着,不如让公主尽早去往封地,也好早日与曲驸马完婚。”
五皇子说话句句在理,谢程对此倒也是满意,不过更多的是惊异五皇子居然会这么老老实实地帮自己。
其实谢程疑惑的也不无道理,五皇子心中盘算的就是表面拉拢谢程,实则离间他和太子,既然谢程自愿送上门来,那他又怎会放弃此次机会。
况且曲华和木翘微与他而言,不过就是弃子罢了。
听闻五皇子突然这么说,木翘微的脸色一下子就吓得发白,长公主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也是暗惊,她没想到自己一直支持的五皇子如今竟会反咬自己一口,竟是想着要早日送走自己的女儿。
听了五皇子的话,皇上也点了点头,却没有直接发表意见,而是问谢程:“靖南王作何意见?”
听到皇上突然问自己,谢程慌忙地说:“臣,复议。”
一下子,长公主也吓得脸色有些差劲,听着皇上的意思,像是认同了五皇子的说法。
木翘微听了谢程的话,眸中的凌厉不由的多了几分,她如何看不出此事就是谢程一手挑起,专程联合了五皇子来对付自己的。
长公主着急的走到皇上身边,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求皇上……不要送走微儿!”
看着在众人面前直直跪下的长公主,木翘微心中却不觉得有丝毫的动容,反而眼神恶毒,怨恨着眼前的所有人。
“求皇上……”长公主再次说到。
皇上蹙着眉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心中有些为难,他不太明白这些人在演什么戏,不过就是去个封地,或早或晚不是都一个样吗?
“皇姐请起。”他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长公主,但却只字未提自己的决议。
见皇上还有些犹豫,长公主立马开口请求到:“半年,就半年!可否让微儿留在京中再陪我半年!”
面对长公主如此卑微的请求,谢程看出了皇上眼中的动容,立刻开口道:“按照我朝律令,凡册封的公主、郡王,皆要在半月内赶赴封地,如今公主留在京中已经半月有余,应当即刻赶赴封地!”
谢程说的有理有据,皇上也不是个糊涂人,心里清楚律法是不能轻易更改的,可是又不忍心拂了皇姐之意,让她在余生过的凄苦。
一时间,皇上犯了难,他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看着御花园中的君子兰愣的出神的。
长公主乘机拉了拉木翘微的袖子,让她自己向皇上求情,虽然木翘微心中有恨,但她也的确想要留下来,她不想这么快就远离谢程,她的计划还没有实现,决不能现在就走。
木翘微顺势跪在了皇上的身后,对着皇上的背影重重地磕起头来,地面的冷气透过木翘微的裙摆直袭她的膝盖,冷的她不由的打颤。
但她仍是倔强的跪在地上,一次一次地磕头,半刻后,皇上转过了身来,看着脑袋已经磕出血了的木翘微,不由的有些心疼,正当他准备叫她起身之时。
木翘微因为昨日太过气恼,一日没有吃饭,身子有些虚弱,这半刻的头嗑下来便有些受不住了,双眼向上一翻,便向一旁的草丛里倒去。
“微儿!”长公主率先叫出了声,立刻上前扶起了木翘微。
原本还在考虑的皇上此刻也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快宣太医!”他对着身边的卓公公喊道。摇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木翘微,心中止不住的着急。
“那前往封地一事?”
此时谢程心中还在记挂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