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合风水阵。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鱼水合欢阵。
不过此阵却并非房中术,而是一门极度恐怖的风水术。
所用之处,只有一种。
那就是钓东西,钓的还不是一般东西,往往是地动山陷之后,用来寻找埋在地下的尸体,也可以用来寻觅溺死在深潭中的人。
而钓饵,就是红线上所绑着的东西。
这东西也很有说道,必须是死者身体的某一处,或者极为喜欢之物,一直佩戴,上面沾染了死者气息的物件。
听完齐铁嘴这一番解释,封白眉头一下皱起,下意识盯着那红线上挂着的指甲。
“也就是说,这无极塔下所镇压的是具女尸?”
“应该是。”
齐铁嘴脸色同样难看。
这门阵法其实极为邪异,就算是他也从未尝试过,即便是倒斗下墓,多用的也是寻龙点星的法子。
顺着那红线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边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到无数的土缸,密密麻麻堆在一起。
齐铁嘴忽然想到,齐家那位高人在此布下鱼合风水阵,大概率就是为了寻找那具尸体。
这些土缸外都被封了虫蛹,他应该是担心会出事,不敢贸然打开,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但随即他又想到,这无极塔和鬼车之间难不成有什么关联?
要不然齐家那位高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留下青铜镜作为传讯之物。
这事情越想越是扑朔迷离,仿佛整件事上头都笼罩了一层雾气,让人没法看穿本质。
“齐八爷,这红线的另一头好像牵在了土缸里。”
封白试着动了下那红线。
发现另一头同样处于紧绷的状态,但看不出那土缸里尸体到底还在不在。
“还真是。”
齐铁嘴也弹了下那红线,心中不禁跃跃欲试。
只是那前方堆满了土缸,他又没有封白这种飞檐走壁的身手,挠了挠头,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土缸摇晃的动静。
他心头一颤,还以为是土缸中的死人诈尸了,哪知道一回头才发现是张副官。
在积水坑那头待不住,又想知道他们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踩着那些土缸一路跳了过来。
他仗着身手好,每次都踩在缸口的边沿,但饶是如此,土缸放的时间太久,外面包裹的铁皮也腐蚀的厉害,破损的地方早都露出了泥土。
人一站上去,立刻就会发出崩裂的声响。
齐铁嘴看的头皮发炸,生怕土缸碎裂,里头的死人诈尸。
一连踩了十六七口土缸,张副官这才跳到两人跟前。
齐铁嘴只觉得心里头一股子无名的火气直冲头顶,拿起他手上那把桃木剑,冲着张副官就打,嘴里还大骂。
“你他娘的,真当你们张家人是铁做的,知不知道一旦踩碎了这些土缸放出尸体,后果有多么严重?”
连他家那位高人都不敢轻易去动尸缸,张副官这家伙竟然这么大摇大摆的踩过来。
不过张副官皮糙肉厚,也不在意,只是挤了挤眼睛,“八爷,我要是不过来,等下谁送你回去?”
“你……”
齐铁嘴嘴角一阵抽搐。
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刚才被他拎着甩过来的一幕。
一想他后背脊梁处的骨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八爷,这玩意是啥?”
张副官也没理会,只是看着那条红线,一边问一边又拿手碰了下。
“别乱来。”
“八爷,怕什么,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这事情查清楚,而且我张家的血你见过,对付邪蚁毒虫有一套。”
“你到我背上来,我背你过去,如果真有事,今天我就算豁了这条命也会护住你。”
张副官歪着头笑道,还伸手拍了拍自己后背。
“你他娘万一踩空了,老子不得掉尸缸里头去,鬼才信你。”
“真不上?”张副官指了指那成堆的土缸,“八爷,可不是我瞧不上你,这土缸一踩就碎,必须得提着一口气用的巧劲,否则必定会坏事。”
听他这么一说,齐铁嘴不禁有些犹豫。
齐家那位高人既然在此留信,那前头一定有变故,他心痒难耐,又怕自己会折在尸缸里。
无奈下,一咬牙还是爬到了张副官背上。
“小哥,一起?”
背着齐铁嘴,张日山又回头看了眼封白。
“不用管我,你们小心就行。”
封白摇摇头。
不见有什么动作,人已经踩着石龟身上一跃而起,犹豫登萍度水一般,在快要落地的刹那,脚尖在土缸边沿一点,人就再次飘了出去。
“好功夫!”
身后两人看的一脸惊叹。
这种程度的轻身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齐铁嘴也就能想到一个人。
二月红!
他下墓倒斗全凭一根竹仗,游墙而动。
不过比起封白来,似乎还是要差上一筹。
“八爷,抓稳了。”
他还在感叹,身下的张副官也抓着石龟翻身而起,一下踩在了土缸边沿上,快速往封白那边追去。
等两人到了封白跟前,却发现后者脸色有些古怪。
“小哥,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齐铁嘴从张副官身上跳下,诧异的问道。
“这尸缸里是空的。”
两人低头看去,发现那土缸上的盖早已经不翼而飞,周围也没见到。
齐铁嘴心中古怪,赶紧举起火折子往底下看去。
那里面果然空空一片,而且底下被人打穿,只有一条深不见底的盗洞,那根红线一直垂落下去,也不知道究竟到了何处。
“扔下去看看。”
封白接过他手里的火折子,让盗洞内一扔。
顿时,一道红色的火星划破黑暗,迅速下坠。
差不多足足有四五秒的样子后,火折子上的火光几乎都微不可见了,终于才落了地。
一个弹起,火星嘭的炸开,掀起一片不小的火光。
光线照亮的刹那。
趴在尸缸边沿往下看的三人,分明看到一截断木一闪而过。
“那是?”
“刚那东西是什么?”
齐铁嘴和张副官心头一跳,再想去看的时候,却发现火光已经熄灭,再看不清半点。
封白却是心中有数,抬头,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是铁轨的横木,就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