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却异常激烈的交手。
尸傀浑身上下已经被打出了数不清的伤口。
大多都是深可见骨。
之前笼罩全身的黑色死气,如今也淡了不少。
佝偻着身躯,那张巨大的怪脸上满是惊恐和愤怒。
忽然出现的金甲,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每一拳上蕴藏的劲道又可怕至极。
即便是它死气堆聚的身躯,也根本抵挡不住,完全是单方面的碾压。
它内心惊惧的同时,又无比恼火。
忽然间!
缠斗中的金甲竟然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它的距离。
尸傀眼睛一动,歪着脑袋盯着距离十多步之外的金甲,明显有些诧异和不解。
它虽然还保留着些许的灵智,但显然并不高,早已经被杀气磨灭。
和金甲的交手,也是全凭着杀戮的本能。
嘭!
金甲身形微微前倾,右步拉开,看上去就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劲弓。
在那庞大无比的身躯之内,一股无形却凌厉到极致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周围地上的碎石、灰尘以及土缸上的道符和棉絮,在那股气势牵引之下,全都被席卷起来。
站在远处的封白,看到这惊人一幕,脸色也是为之一变。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金甲如此。
难不成是放大招?
封白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一直到靠近那盗洞口处才停下。
如果等下这间石室真的被摧毁,他也能跳下盗洞,防止被波及到。
轰!
渐渐的。
等金甲身上的气势攀升到极致。
封白甚至从他体内听到一阵如雷霆般的动静。
那一双眼睛,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金色,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神人一般。
身躯之内气劲鼓荡,连带着身上的衣带都高高飘起。
除此之外。
封白还看到金甲浑身仿佛笼罩在了一道道金芒当中,刺眼无比,将之前昏暗不可见的地下石室都照的如灯火通透一般。
那尸傀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等它感应到金甲身上那磅礴如大江大河,潮水奔涌的气息时,巨大的怪脸上已然是生出无比的恐惧。
嘴里发出一道尖利的叫声,随即疯了一样往远处逃去。
此刻它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逃!
逃的越远越好。
逃的越快越好。
它心里头甚至生出了无限的悔恨,自己就不该从那地下尸河里离开,为自己招惹这样一个大敌。
金甲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至烈至阳,让它感觉到极度不适。
身躯内的死气,一触碰到就开始不断消融。
“奉尊上之命,你,必死!”
眼看那尸傀拼命逃离,金甲只是抬起头,脸色间满是冷漠,声音依旧如洪钟大吕,震的石室顶上灰尘丝网簌簌的往下落。
话音落下。
金甲终于扬起手臂。
紧握拳头。
手指之间金光绽放。
巨大的拳头如炮膛一般轰出,直接打向远处疯狂逃遁,试图从来时那井中石壁通道处离开。
地面上瞬间被撕开,一道深深的沟壑迅速向前蔓延。
一路上堆积的那些土缸纷纷碎裂,连那石龟也承受不住这样的能量倾泻,嘭的一下崩裂,碎成无数的石头。
嘭!
远处十多米外的地面炸裂。
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直接将那尸傀从半空拽下,嘭的一下砸落到几口尸缸里。
痛苦如潮般席卷,它痛的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吼。
但求生的本能,让尸傀还是挣扎着起身。
可惜。
紧接而来的无穷拳劲,直接从它身躯之内横贯而过,将它的身躯直接撑爆。
腐肉、漆黑的血水,从尸傀身上不断炸飞。
到最后。
尸傀庞大的身躯就只剩下一滩血水。
和尸缸里那些尸体的尸水融合到一起,根本看不出原来的身影。
“尊上!”
眼看尸傀已死,金甲一步步从远处回来,走到他跟前时,才停下脚步,微微垂下头,恭敬无比。
“牛逼!”
看到这一幕。
封白心中的震撼仍旧无法抹掉。
只是看着金甲巨大的身躯,低声喃喃了一句。
几乎每一次,金甲都能够给他无限的惊喜。
要知道这尸傀,在民间传闻里那可是和旱魃同名的大凶邪物,眼下在金甲手里,却几乎没半点反抗的余地。
而且,如今他的纸人术还没有彻底修炼到最高境界。
封白心里头不禁开始幻想,如果那种状态下,召出的金甲力士又该有多强?
还有。
在那个巴国时代,创造出这种巫术的青桑圣女。
纸人术在她手上是怎样的场景?
封白忽然想到件事,拥有如此恐怖巫术的巴国,为什么最后还是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前后国祚也没多少年,只能在巴蜀之地苟延残喘。
甚至后世多少人都不知道,在那里曾经还存在着一个国家。
要知道,封家祖上在巫山悬棺里盗取的天书异器,可不仅仅只有纸人术。
关于此,封白有些难以理解。
轰隆隆~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周围忽然传来一阵可怕的动静。
封白赶紧抬头往四周看去。
这才发现,头顶的石室墙壁上竟然出现了无数的裂缝,而且还在不断的延伸出去。
完了。
这里要塌陷。
封白脸色一变。
这念头才刚起,好几块石头已经从上方掉下,将那些封尘的尸缸砸的粉碎。
见到这一幕,封白哪里还敢在这继续再待下去,提了口气,直接跳到了盗洞之下。
在离开的刹那,他还不忘将金甲收起。
嘭的一下,矗立在那的庞大身影,重新化作了一张符纸,飘到了他手里。
封白顺手将符纸收起。
同时心念一动,一只软绳钩已经出现在手中,朝头顶盗洞外用力一甩,那尖锐的铁钩一下勾住了石室内的一根石柱上。
绳索紧绷,封白则是沿着那盗洞飞快的滑坠下去。
盗洞少说也有十多米深,应该是出自行家之手,一路下去,并没有半点曲折。
七八秒钟过后。
封白忽然感觉绳索不够用了,看了一下底下,他已经能看到底下那截横着的铁轨。
没任何犹豫,他松开手里的软绳钩,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