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怎么了?”
注意到陈雨楼脸色一刹那变的煞白,手捂住心口,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人也跟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副撞了鬼的诡异表情。
正争论那几艘大船去向的三人,迅速冲到他身侧。
封白更是一下伸手托住他后背,掌心中内劲涌动,渡了一丝气劲到他体内。
八极拳劲至阳至强,刚猛性烈。
一瞬间便将他身躯内的阴气驱散,让他惨白的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
咳咳~
一口气强行提了上来的陈雨楼,这才像是溺水过后一样,深深吸了口气,又用力咳嗽了几声。
“掌柜的,你这是撞邪了?”
红姑娘瞪大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有些诧异的问道。
跟了陈雨楼这么些年,几乎很少能见他受到如此恐吓,毕竟走南闯北二三十年,倒斗掘棺什么样诡异的事没见过。
但刚才的样子,分明比见了鬼还要惊人。
“嘘~”
刚缓过来一口气的陈雨楼,脸色还是有些难看,目光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忌惮与惧色。
正要说话,就听到身侧的封白,忽然伸手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状。
鹧鸪哨第一个做出了反应。
刷的一下从腰间拔出他那两把二十响镜面匣子,眉宇之间杀气深沉。
花灵和红姑娘也不慢,一个缓缓撑开镜伞,一个双手翻动,十指间瞬间出现了七八把闪着寒芒的飞刀。
“阿白哥?”
花灵踩着碎步,贴靠在封白背后,手中镜伞为他挡住后方黑暗中的凶险。
“水下有东西。”
封白并未回头,只是朝面前的地下河中怒了努嘴。
顺着他目光所看的方向。
剩下三人都是齐齐的往水里头望去。
只是这一眼,几个人只觉得一股子寒气直冲头顶。
就这短短眨眼的时间里,一具全身素缟的女尸随着河水的流动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借着矿灯的光线,几乎能清楚无比的看到她那张冷如冰霜的脸庞。
尤其诡异的是,她浑身裹着一层微弱的蓝光。
将她那张脸映衬的更为冷冽。
让人有种感觉,她仿佛就是一块冰,碰一下都能冻伤。
咚咚~
咚咚~
盯着那具女尸,几个人只觉得如坠冰窟,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幽深昏暗的岩洞内,几乎都能听得见他们咚咚的心跳声。
活尸还是尸傀?
几个人心头不断浮现出各种念头。
从水底漂起的白衣女尸,浑身上下没半点腐烂的迹象,紧闭着双眼,脸上透着一抹病态的苍白,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身上的白衣,和彝族的传统服饰有几分类似。
不过唯一的区别在于,彝族服装艳丽多彩,而眼前这女尸身上穿的似乎是孝服。
因为在水里浸泡,很难分辨的出来,她到底死亡了多久。
是和之前所见的那些枯骨一般,为献王殉葬,还是近些年无意失足跌落到蛇河死去,随着河水一路漂流下来的女人。
正思索间,封白眼角忽然瞥到已经回过神来的陈雨楼,手里不知道从哪摸了一把生糯米出来。
朝几个人示意了下,嘴里还无声的说了句话。
看嘴型,几个人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
“做了她!”
就三个字。
但却仿佛是在几个人心头掀起了一道闪电。
鹧鸪哨头一个回应,点了点头,手里的镜面匣子抬起,眼神内杀机炽烈,浑身更是透散着一股说不清的气息。
道气!
封白心头一凛,看来他是准备下死手。
这女尸来的太过离奇,虽然察觉不到什么死煞之气,但如此诡异,必定有邪。
后动不如先行。
只是刚瞥了一眼,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极为古怪的感觉,就像是哪里空了一块,失落落的。
封白下意识回过头,迅速瞟向水面。
只是下一秒,他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就回头这么一下,水面上那具女尸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水底,已经漆黑一片,连女尸身上幽蓝色的光芒,也如熄灭的蜡烛般,消失于无形的黑暗中。
气息消散,仿佛之前那一切从未发生过。
草!
看到这惊人一幕,封白罕见的爆了声粗口。
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竟然被它就这么离奇的逃了。
这怎么可能?
“女尸呢?”
“怎么回事,他娘的,真见鬼了?”
不仅是他,很快,鹧鸪哨陈雨楼等人也相继发现了诡异,一个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来的无形去的也无息。
几个惯走江湖的老人,心神几乎都要被这诡异无比的情况弄的心态失衡。
“小哥?”
陈雨楼下意识看向封白。
毕竟除了自己外,他是头一个发现水底女尸的。
“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她去了哪。”
封白摇摇头。
那种拼命一拳打在了空气里,毫无回应的感觉,让他极度难受。
邪煞之物,见了多少,却从没有这般诡异过。
饶是他,一时间也有点难以接受。
“我们刚看到的,应该不是女尸,而是死在水下怨念所生的女鬼,也就是佤族所说的阿容。”
一直沉默着的鹧鸪哨终于出声。
他声音很低,听着有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让人心里忍不住生出一股子的郁气。
阿容。
封白思绪转动。
在佤族人的传统中,认为山川河流风雨雷电皆由鬼物掌管。
掌水的鬼,便是阿容。
只是……真的是她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只感觉空气里那股气氛尤为压抑,窒息的有点缓不过气来。
“不想了,管她是女尸还是女鬼,真要再碰上,一准送她去地府轮回转世。”
为了打破那沉寂的氛围,陈雨楼故作轻松,摇摇头笑道。
几个人也知道他意思,不过话题总算被挑了起来。
“陈兄,前面是绝壁,接下来我们恐怕要泅水渡河了。”
封白看了眼远处折射出无数鱼鳞般光线的河面,冲着陈雨楼沉声道。
没了竹筏,只能涉水过去,就是不知道这地下河究竟有多深。
“那多危险,刚不是看到几艘破船吗,正好拆些没烂透的船板,做几艘木筏,一路漂流过去。”
陈雨楼行动迅速。
这边说完,那边已经快步走向远处淘沙的卸岭盗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