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刹那间。
封白人已经掠过了那片水域,踩在了一处破水而出的石柱上。
金甲收起了气势,浑身气息稍显驳杂,眼神中那一抹怒色消失不见,神色也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酷严峻。
“回来。”
伸手一招。
金甲巨大的身影顿时凭空不见,化作一道流光出现在封白掌心内。
那是一张隐隐泛着神光的符纸。
上面依稀能够看到一行力透纸背的字迹。
低头看着那张符纸,封白能感觉到金甲气息相较于之前更为浓郁,即便是他,面对金甲也有种说不出的压迫窒息感。
以战养战!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词。
武道修行上也有类似的说法,在遇到瓶颈,再难往前一步时,有人就会选择入江湖,专门找实力强劲的高手厮杀。
于生死一线之间,强行凝聚血气,冲破桎梏,得以破境。
眼下金甲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猎杀妖蟒之后,虽然重伤,但实力境界也有了一个飞跃提升。
当然不可否认,与他灌入的那一丝道气蕴养有关。
但更为关键的,封白相信是金甲借助于这样的厮杀突破。
想到这,他不禁看了眼浮在水面上那头巨大的不死虫尸体,金甲又一次浴血,恐怕再出时实力将更为恐怖。
不仅自己的修道境界会影响到它,凭借自身也能破境。
一时间,就算是封白都忍不住有些眼红。
金甲实在得天独厚。
而他武道修行虽然同样迅猛,百年难见,但每一分实力都是他辛苦修炼而来,并未假借其它天生灵物一类。
眉头微挑,封白手腕一翻,将金甲符纸收入系统空间,同时心神又联系了下在饲虫袋内的黑蛉。
后者虽依旧没太多动静,但封白仍是能察觉得到,黑蛉身上的妖气更为惊人了。
一旦将妖蟒内丹被尽数吞噬炼化,那么黑蛉极有可能开启更高的灵智。
但封白更期待的是,黑蛉自身的变化,会不会觉醒本命神通一类的东西。
在他失神的片刻,身后漆黑的河面上已经传来了划桨的水声,封白立刻收起心思,一双眼神清澈如古井。
“小哥,情形如何?”
鹧鸪哨乘船而来,看着水里那头没了动静的怪虫,脸色间仍旧透着一丝谨慎与忌惮。
“已经死了。”
不死虫身上仍旧在冒出一股股的红色雾气,但颜色已经淡的微不可闻,一入空气便很快消散于无形。
透过龙鳞妖甲破碎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它身上的虫壳,完全变成了黑色,再没有之前的鲜红如血。
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以它眼下这种状态,即便还有一丝气息,也不足以威胁的到封白和鹧鸪哨两人的联手。
闻言,鹧鸪哨稍稍松了口气,握着木篙的手一用力。
木筏立刻划开水面,打破了之前的寂静,迅速出现在了不死虫尸体边上。
之前远远望着还感受不到它的庞大,眼下真到了虫尸边上,鹧鸪哨才知道它有何其恐怖。
前后少说数十米长,停靠在边上的木筏,和虫尸比起来就如蝼蚁一般。
他仰头才能看得到不死虫的头颅。
仿如一座山头。
即便已经死去,气息断绝,但身上残留的那股气势仍旧惊人欲死,鹧鸪哨甚至有种置身在风暴中心的感觉,似乎整个人随时都会被绞杀碾碎。
看到这一幕,鹧鸪哨心中更是感慨。
只是一具死尸,就有如此恐怖的气机,若是自己真要直面厮杀,恐怕连片刻时间都支撑不住了。
就在他心中感慨时,眼角余光忽然瞥到封白不知何时落在了不死虫身躯上,正低头看着身下,眉头紧皱着,似乎发现了什么。
见状。
鹧鸪哨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手握着木篙在水里用力拍下,借着那股力道一下高高跃起,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封白身侧。
“小哥……”
“嘘!”
正要说话,却见到封白抬手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道兄,你来看看这青铜甲上的东西可认识?”
封白手里提着一盏矿灯,光线落在他那张侧脸上,看着眉头都要拧成了一块。
看到这,鹧鸪哨心中更是奇怪,和封白认识许久,但却很少能见到他有如此凝重的时候。
低头弯腰,凝神屏气。
顺着封白手指着的方向,鹧鸪哨目光一扫,这才发现不死虫身外那层厚厚的妖甲上,竟然刻着无数铭文。
大多数磨损严重,或者被青铜锈腐蚀,只能看清一小部分。
但只看了一眼,鹧鸪哨心神就被彻底吸引住。
那些铭文形状奇诡,虽然不认识,但他却却敏锐的感觉到它们的存在绝不简单。
不死虫身上出现黄金面具和龙鳞妖甲就已经极度古怪,更别说这种透着古老邪异的铭文了。
是谁刻下的?
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一瞬间,鹧鸪哨心里已经闪过了好几个念头。
见他沉默,封白猜到他应该不认识这种古老铭文,但他自己却有种很强烈的熟悉感,似乎在哪见到过。
垂眸沉思,脑海中记忆就如放快了无数倍的电影画面。
突然间。
封白眼神骤然一亮。
“戳魂符……”
“什么?”
一侧的鹧鸪哨有些没听清,下意识追问道。
“我知道了,这铭文是戳魂符,乃是痋术中的一种符咒,用来镇压亡魂歹毒邪术。”
封白越说思路越清晰,“道兄可还记得,在虫谷外营地时,我曾说过痋术害人,就是将痋虫种入活人身体内,然后再封入土缸,土缸外加以铜皮包裹,贴上符文。”
“那邪术的最后一道符文,就是戳魂符。”
难怪会有种熟悉感,原著中陈雨楼等人初入虫谷时,曾撞见过那种诡异土缸。
只不过这一趟过来并未见到。
也就让封白下意识忽略了。
眼下看到龙鳞妖甲上刻下的铭文,他才想起来。
“也就是说,这巨虫身上的铜甲和黄金面具都是人为,它在此存在,也非偶然,和那些人俑一样,也是献王墓的牺牲品?”
听完封白那一段话。
鹧鸪哨只觉得眉心跳动的厉害,死死盯着那青铜甲符文,满脸难看的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