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白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开棺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碰到如此大凶之物。
抛下一句话后,他已经握紧了地煞真符,浑身内劲如奔潮,护住全身上下所有命脉,气势惊人。
即便他已然踏入了丹劲,能够不见不闻,但面对那传说中的旱魃,这些仍旧远远不够。
所以,没任何犹豫。
他反手再次一抓,手中已经出现了一张符纸。
“金甲!”
一丝道气融于符纸之内,封白开口轻喝一声。
嘭!
瞬间,一道庞大身躯凭空出现,身形几乎要顶到墓室最上方,身躯之上赤芒鼓荡,犹如火焰熊熊燃烧一般。
“尊上!”
金甲微微垂首,看向身前那道削瘦的背影,目光平静,却似乎蕴藏着一抹淡淡的生机。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之前退到了后方不远处的陈雨楼和鹧鸪哨也不敢有丝毫耽误。
一个紧握小神锋,另一个撑开镜伞。
两人脸色也同样是凝重无比。
虽然不如封白一口道破那棺中死尸来历,但他们也都是惯于下斗的老江湖。
那死尸身上仅仅是气息就非同一般。
更何况魃是何物,两人都有耳闻。
如果真是那种传说中的凶物,恐怕不是拼命那么简单了。
好在封白唤出了那具金价神将,之前数次他们也都见识过它的恐怖之处,若不是金甲出手,湖下妖蟒以及那头不死虫,他们就无法逃离。
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两人目光再次死死盯着那具青铜棺椁。
此刻,那长毛旱魃似乎察觉到了他们三人的存在,眼眶里骤然燃起两道漆黑的火。
漆黑火焰?
陈雨楼也不知道自己脑海里为何会突然冒出这样的词。
但那两团火,确是漆黑一片。
而且完全感觉不到火焰的炽烈,反而只有一股浓郁的阴森恐怖。
目光只是在陈雨楼和鹧鸪哨身上一扫而过,随即便落在了封白……准确说是他身后的金甲身上。
而金甲同样也是一脸冷峻,目光死死锁定棺中旱魃。
两人似乎在无形中交过了手,空气里弥漫开一股说不清的萧肃的气息。
嘭!
白毛旱魃忽然双手撑住棺壁,整个嘭的一下跳出,重重的落在地上。
一双骨脚处,地面轰然一下碎裂,无数裂缝如同蛛网一般迅速往四周蔓延开去。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冲天般的气势,压的三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金甲!”
封白眉头紧皱,目光中杀气迸发。
在重瞳神通之下,他分明看到白毛旱魃体内有着一股几乎惊天动地的气息在爆发。
身周的空气都为之扭曲起来,让人有些看不清楚。
“尊上!”
身后金甲迅速回应,向前一步,直接出现在他身前,庞大的身躯一下将他遮掩在后。
“不留手段,杀了它!”
封白一声冷喝,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旱魃会比妖蟒血尸不死虫更加难以对付。
不留手段,同样也是不择手段。
其实早就该想到的,外面天际忽然出现黑猪渡河那样的罕见气象,只是封白之前一直以为征兆的是献王,却没想到献王还留了这样的后手。
在听到他命令的刹那,金甲已然跨步踏出。
以他渡去的那一丝道气,此刻浑身气势较之前更盛数倍不止。
那张赤红面庞上,透着一股从未见过的杀机。
估计金甲也意识到了,不远处那白毛旱魃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手。
嘭!
没任何犹豫,金甲五指紧握,拳头之上金芒鼓荡,周身仿佛掀起一场风暴,吹的他身上盔甲都猎猎作响。
在临近旱魃的瞬间,金甲腾空而起,一拳狠狠朝它砸下。
放到往常,愠怒之下出手,即便是不死虫也无法挡住。
但那只拳头还未砸到旱魃身上,一只腐烂的手轻飘飘的伸了出来,竟然一下将金甲拳势给隔挡在外,再无法前进半步。
“这……”
看到这一幕,封白心脏一下揪起。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能够如此简单挡住金甲招式的存在。
而且是如此轻松简单,甚至那头旱魃都未尽全力。
只是这怎么可能?
“喝~”
金甲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它并未犹豫,而是迅速抽出手,再次凝势一拳轰出。
这一次出手,比之刚才更为可怖。
拳缝之间甚至裹挟着一道熊熊燃烧的赤红火光,撕裂空气,速度快的惊人,几乎瞬间而至。
那只腐烂的枯手,也没了之前的轻松,同样是五指紧握,一拳砸出。
轰!
两股截然不同的拳劲。
一边赤红如火,一边黑暗如墨。
金甲拳势凶悍精猛,犹如封白八极拳,走的是至刚至强的路子。
而旱魃一拳,却是无比诡异,不但黑火弥漫,而且透着一股子惊人的邪煞死气。
但拳劲交错的刹那,整个墓室里却仿佛掀起了一场风暴,恐怖的劲道四下散开。
首先遭难的便是封白。
好在他早已将精气神五感提升到了极致,在那股风暴掀起的刹那,人已经往后暴退。
“道兄,撑伞!”
一声低喝。
鹧鸪哨一口内劲提到胸前,随即贯涌全身,整个人如同一道残影掠出,只瞬间便出现在封白跟前。
躬身沉马,双手紧握着撑开的镜伞,拼死将封白陈雨楼以及他自己护在身后。
轰隆隆~
风暴席卷,吹在镜伞之上,传出的劲道之恐怖,差点将全力握伞的鹧鸪哨整个人给掀翻出去。
还好封白接应及时,探出手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两人脚下地面上,竟然是一下坍塌下去一大片。
那风暴继续往四处席卷,吹的墓室里轰隆隆作响,成块的山石从头顶落下。
那具最轻的窨子棺都被吹的挪出去三四米,一直撞到那面断墙才堪堪停了下来。
陈雨楼在那股强风暴下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拼死抓住封白,以防自己人被掀飞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
那恐怖的动静终于是稍稍停息了些,满脸沉重的鹧鸪哨这才敢稍稍收起镜伞。
封白也顺势往厮杀的战场里看了眼。
相较于他们这边,金甲和旱魃身周造成的破坏更是严重。
那具原本陷入地坑下的青铜棺,已经彻底落入了底下那一层墓室。
而它们脚下的地面,也出现了更大面积的坍塌。
三人看的眼角狂跳不止,但都来不及说什么,金甲一声低喝,再次冲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