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那漆黑不知深浅的异底洞外。
三人站在那座已经倾斜了的石塔上，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断壁残垣，砖木土石结构的房屋建筑。
大多已经风化坍塌，但饶是如此，也能从中一窥这座圣城当年是何等的壮观雄奇。
封白心头也满是震撼。
更是难以想象，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庞大的一座古城，在一夜之间消失。
抬眸望去，他粗略估算了下。
以恶罗海城的规模，足可以容纳数万人，当年如楼兰古城，最为鼎盛的时期，也不过上万人。
整个古城依靠那片大湖而建。
茫茫无际，一线青天。
只是它似乎也和这座死寂之城一样，生机也已经断绝，风平浪静，如一滩死水。
甚至连鱼跃出水面的动静都看不到。
或许在魔国人的记忆中，它名字就叫恶罗海，所以圣城才会以它的名字命名。
不仅是他，身侧的花灵和鹧鸪哨也同样如此。
一座数千年前的古城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跟前，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的刹那，那种复杂激荡的心情根本抑制不住。
巴德说，世界上真正能够震撼心灵的，除了崇高的道德准则，还有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一个是所属，一个是所见。
如眼前这座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古城，何尝不像是星空一般，震撼人心。
“走。”
站在石塔上看了许久，封白才渐渐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
看了眼身侧两人，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光彩。
从破开古冰川层到如今，已经足足过去了七八天时间，三人心神一直保持着极度紧绷的状态，一个接着一个的谜团，加上无数的凶险。
让他们疲于应付，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疲倦到了极致。
眼下终于快要走到最后一步。
这座仿佛始终笼罩在迷雾中的古城，以及古城下方的鬼洞，终于要拨开云雾见青天，如何还能隐忍的住。
“好。”
花灵和鹧鸪哨没半点迟疑。
迅速跟上他的背影。
一行三人在废墟中觅路前行，遇到崩塌陷落的地方就绕道而行，走了许久，才抵达了古城的中心。
只是越接近那仿若眼球的鬼洞，他们心头就像是被黑云笼住，压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即便它只是心境幻化出来的存在。
并非扎格拉玛生山下的那座真实鬼洞。
但这种情绪根本不是能随心掌控的，三人只能拼命呼吸以求缓和。
古城的格外，内圆外方，应该就是暗合天圆地方，外围多是普通民居建筑，而靠近鬼洞处，从那些废墟中依稀还能看出最初的样子。
应该是王宫神殿一类。
恶罗海城作为魔国圣城，无论是鬼母还是祭司，这些掌握着蛇神神谕的人，都居住在其中。
而最靠近鬼洞外，是一座高大的石塔。
和之前他们站的那座斜塔，几乎一个天上一个地底。
这座石塔少说有数十米之高，用的尽是成块的山石垒砌而成，即便整个古城都损毁的不成样子，但它仍旧最大程度的保存着。
除了塔柱最高处的穹顶断掉一截，塔身和地基几本没怎么损坏。
废墟中的断壁残垣将那道拱形石门掩盖。
从那石塔外沿的墙壁上，还能依稀看到上面雕刻了无数的图腾。
除去最为常见的眼睛之外，还有巨蛇、带着面具的女人以及那种头顶有怪眼的黑蛇。
这些象征了魔国的神权等级。
三人驻足看了片刻，并无太多发现。
“这应该是魔国王宫或者邪神神殿。”
封白凝神看着那扇拱形石门，试图穿过其中黑暗，看清底下的情形。
有资格坐落在鬼洞之侧，绝非寻常地方。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王宫和神殿两处。
说话间，他已经从行囊内取出探铲，飞快将那些遮盖住石门的乱石朽木清除。
一直到石门足以容纳一个人进入，他才停下动作，矮着身体钻了进去。
见状，花灵和鹧鸪哨也都迅速跟上。
进入石塔，适应了里面那种昏暗的环境后，三人很快就从四周墙壁上发现了无数文字。
密密麻麻，线条简单，看着就像是他们之前所见的黑蛇。
除此外，那石塔应该有六层，每一层都有黑色石像。
最底下一层像是头牦牛，第二层则是个半跪在地上的人影，高鼻深目，长相和汉人有不小的区别。
不知道为何，看着那座石人，封白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一道身影。
老洋人。
也就是鹧鸪哨师弟。
他之所以被叫做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长相迥异，与洋人相似。
不过扎格拉玛先知一族传闻是从欧洲大陆不远千里跋涉而来，长相和汉人不同也正常。
就算是三人中最为偏向汉人的花灵，眼神也比一般人深邃许多。
眸子细看的话，能发现一丝碧色。
西域雪疆，远离内地，长相自然有区别。
这些人应该就是魔国普通民众无疑。
至于第三层则是那种身穿异服头戴面罩的石人，和他们先前在祭坛处石壁上看到的祭司形象大致无二。
第四层是带着古玉面具的女人。
也好理解，乃是被誉为蛇神之女的鬼母。
但让他们诧异的是第五层，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本以为黑色石雕掉落了，找了一圈却发现连石像的底座都没有。
但那一层石壁上的古老密文却是多如瀚海。
“这怎么回事，难不成被人盗走了？”
鹧鸪哨一脸惊奇，每一层都有石像，偏偏这一层消失，他不禁想到了那块水晶石上被轮回宗人强行抹去的眼球图腾。
在他们之前，魔国后裔极有可能来过此处。
“暂时不好说，先看看最顶上一层。”
封白摇摇头，略微有些迟疑。
但却是顺着塔内的石梯继续向上，等三人到了最顶上那一层，借着光线一看。
那里矗立着一座黑色王座。
上面坐的却不是人影，而是一头盘绕其上的黑色巨蛇。
看到这一幕，封白脑海里无数画面如电影镜头般一一闪过，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过来。
“我知道了，那第五层是……虚数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