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盗洞的刹那。
早就守在外边的金算盘,扬起旋风铲,迅速将洞口堵死,也将蝙蝠隔绝在外。
眼看再没了动静,老少二人,也顾不上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封白取出水壶仰头灌了几口。
金算盘则不知道从哪摸出个巴掌大的铜壶,轻抿了几口,一股醇厚的高粱酒香气息散开,脸上满是自得之色。
“老爷子,不厚道了啊,有这等好东西还藏着。”
封白哪受得了这个气,作势就要去抢酒壶。
后者自然一把护住,连连摇头,“你小子,就这点存货,老夫都舍不得喝多了,你还想分润?”
“不喝酒也成,这伞……”
封白自然不会真的去抢酒喝,眼睛一转,落到了手里那把黄金伞上。
只是一句话都没说完,金算盘就跟被毒蜂蛰了似的,腾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来,一把抢过去。
“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这可是张三爷留给老夫唯一的一点念想,你也要惦记。”
“老爷子我可没这么说啊,我就想问问,能不能给个秘方图谱,到时候我找销器儿李打制一把。”
见他那样,封白撇了撇嘴道。
“哟,连销器儿李都知道呢,这玩意我确有图谱和秘方,不过蜂窝山的人都是犟种,没有点面子想请他们出山,怕不是件容易事。”
金算盘眼睛一转,打着酒嗝,手指轻轻在伞骨上摩挲而过。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个绝代风华的美女。
还不忘拿出布条,小心擦拭着伞面上沾染的血迹,生怕有一丝的损毁。
这把黄金伞跟了他几十年,作为摸金门的秘宝,又是师傅张三链子临死前传下。
和那枚摸金符一样,除非死咯,这两样东西都不能遗失。
“听老爷子这意思,来之前去过保定府?”
封白靠在土墙上,目光扫过黄金伞,这把伞确实强大,机变无穷,看那伞面估计强弩都无法穿破。
这话其实也就随口一问,毕竟他本来是打算结束了此间之行,绕道去一趟保定府的蜂窝山,请销器儿李出手为他打制一把妖蟒骨剑。
哪知道话一出口,金算盘脸色忽然变得很是古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爷子你有话就说,这么盯着,我瘆得慌。”
“滚蛋,油嘴滑舌,狗嘴里没半句好话,老夫就是在想,你小子是不是偷偷跟踪我了?”
“这从何谈起?”
封白一愣,目光里尽是怪异。
“老夫来这之前,确实去过蜂窝山,让销器儿李为老夫打制了一把金刚伞。”
金算盘犹豫了下,还是据实已告。
“金刚伞?”
听他这么一说,封白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之前就觉得黄金伞古怪,不似自己所知晓的那把。
原来金刚伞是仿制的这把。
“老爷子,那位还在保定府吧?”
“怎么不在,都在蜂窝山待了一辈子了,若是没有意外,估计死也得把老骨头安在那。”
“那就行。”
封白点点头,算是松了口气。
战乱起的时候,没记错的话,销器儿李逃亡川蜀一带,隐姓埋名做了个店铺掌柜的。
但眼下听金算盘的意思,他人应该还在保定府内。
“你小子这意思,真打算去蜂窝山?”
金算盘一听他这话,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差不多,不过也得等此间事了。”
“也成,你小子是个有想法的,若是……算了,回头再说吧。”
想着自己托付给销器儿李的那把金刚伞,金算盘下意识想说若是你能去,东西就送你了,但话到嘴边还是被他给咽了回去。
“说啊老爷子,这话说一半有什么意思,成心吊我胃口呗?”
封白其实也差不多猜到了,不过他们之间还没到那种过命的交情,顶多算临时上了一条船而已。
毕竟金刚伞何其少有。
原著中金算盘死在龙岭下,多年后鹧鸪哨在巫山棺材峡遇到销器儿李,这才拿到了它。
一直到几十年后,传到了雪莉杨手上。
凭着一把伞,解除了多少凶险?这种宝物哪能说给就给。
记忆在他脑海深处闪过,封白忽然想到一件事,“老爷子,问你个情况啊。”
“怎么?”
“你这辈子有徒弟不?”
“哟,你小子这是惦记上我摸金门的手段了?”
金算盘将伞收到身后,听到这话,一双眼睛顿时瞪大,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那倒不是,我这不是琢磨着,您要是实在没有传承,你看我如何,好歹也是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年轻一辈。”
封白伸手指了指自己,嘿嘿笑道。
“滚蛋,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思,老夫摸金校尉,要是把传承给了你观山太保,下去了张三爷非得打断我的腿。”
“那不能,张三爷好歹也是宗师人物,哪能为了这点小事就打断腿,顶多也就赶出摸金门吧。”
听到前半段,金算盘还琢磨着这小子总算有句人话了,哪知道最后又来这么一句,气得他反手抓住酒壶,就要给封白来几下子。
“嘘!”
还没来得及动手,封白脸色忽然变得很是古怪,死死盯着他……不对,应该说是他后方。
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小子还想玩这一套……”
金算盘眉头一皱,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封白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化作一道寒芒,直接从自己耳边划过。
感受着那股惊人的杀气,他后边一句话硬是被咽了回去,猛然回头。
一眼就看到那把越过自己的匕首,正死死钉在土墙上。
匕首下,是一张和人脸极为相似的肉球,正在不断蠕动。
“什么东西?”
两人放松下,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若不是封白无意察觉,那东西估计会在无形中爬到他头顶。
金算盘刷的一下拔出黄金伞撑开,再不敢在原地停留,迅速冲到封白一侧。
“人面黑腄蚃。”
见他问起,封白只是轻轻吐了几个字。
没来得及想清那究竟是什么,下一刻金算盘心头一沉,脸色也迅速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那张被钉死的怪脸,在剧痛刺激下,已经慢慢从墙壁裂缝中钻出身影。
竟然是一头足有三四米高的蜘蛛。
四肢奇长无比,长有锋利如刀的鳌爪。
一滩腥臭难闻的血水,正不断从它那张怪脸伤口内滴下,只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在地面腐蚀出一道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