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真要它？”
那伙计还沉浸在惊叹中，一听到封白这话，不禁有些期期艾艾的道。
“还不成还有假？”
“或者说得让你家掌柜的，来跟我谈？”
封白也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毕竟在他看来，这整个马场内，最好的便是这头凉州马，而这伙计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想到那头上去。
“不不不，老板，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这匹马性情太烈，凶悍惊人，一般人降服不了，马场里的驯马师傅都头疼。”
“老板真要买的话，也不是不行，就怕伤着您。”
那伙计先是一愣，砸吧了下封白这话的意思，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
闻言，封白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他起先也是准备买匹心情温顺的老马，不过这凉州马的出现，算的上是意外惊喜。
辨马同样如捡漏，眼缘很重。
这黑马或许确实霸道凶性，但在他跟前翻不起浪花来，而且深通人性，让他实在不想错过。
“你就说多少钱，这马我要了。”
“钱的话……掌柜的说了，真要有人相中它，可以作价十五块……不，十块大洋就成。”
即便他这么说了，那伙计还是有些犹豫，先是伸出几根手指，一看封白眉头微皱，赶紧放了下去。
十块大洋。
听到这价格，封白眼角一跳。
放到这年头里，算的上是天价了。
他先前买马赶路，最贵也不过三五块，而且还是经验十足的老马，眼下这匹凉州马并未跑过路，作价十块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之外。
“十块太贵了，这样我一口价，八块大洋，成的话我拿钱牵马走，不行的话我就换个地方了。”
心里权衡了下，封白抬头看向那个站远的伙计，沉声道。
十块银洋足够一大家子生活大半年了。
“就八块！”
那伙计生怕他会反悔，一咬牙，愣是答应了下来。
它在马场，除了是个潜在的凶险外，几乎一无是处，眼下总算有人看上了，他哪里会拒绝。
而且八块银洋，也差不多能够填本。
“成，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从口袋里摸出八块现大洋，抛给身后伙计，封白转身看着那匹凉州马，手掌轻轻在它脑袋上摩挲过。
黑马极通人性，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一双眼睛里满是欢喜。
“把它清洗一遍，另外让马场师傅给它上鞍。”
封白背着手，慢悠悠往马场外走去。
那伙计把大洋收进兜里，用力搓了搓手，随即咬着牙，一副悍不畏死的样子，朝马厩那边走去。
小心翼翼的解开缰绳。
正准备把黑马牵到马场外边去上鞍，哪知道那狗东西竟然狠狠一扬前蹄，差点没把他给掀飞出去。
一阵唏律律的马嘶声中，黑马昂首阔步的往封白那边追去，马场里其他马儿则是吓的纷纷逃开。
看到这一幕。
封白眼神里笑意更浓。
也没说什么，只是背着手在前。
一直到身后响起达达的马蹄声，这才回头瞥了眼明显压抑不住兴奋的黑马。
被他一扫，那黑马顿时安静下来。
老老实实跟在后边。
至于那伙计早就看傻眼了，到马场这么些年，也没见过如此通人性的马，更何况这事还是发生在那匹凉州马身上，更是让他难以置信。
不过现在钱都到手了，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心中好奇，远处那小子究竟什么来头，也没看他做什么，竟然这么简单就降服了那头倔种。
真是稀了奇了。
跟着封白一路到马场外，将它浑身鬃毛刷洗了一遍。
头颅高昂，四蹄翻腾，长鬃如梳，一身矫健的肌肉线条，犹如勾勒出的一般。
等刷洗过后，先前那伙计已经喊来了鞍具师傅。
原本黑马是最为抗拒上鞍的，只要马场里有人稍微起那么点心思，那就是一场灾难。
眼下封白只是伸手拍了下，黑马便老实的站在原地，任由那师傅上手装鞍具。
看到这一幕，那个老师傅也是啧啧称奇。
先前他可没少尝试，但哪一次不是以失败告终，一直到现在，也没能成。
哪晓得这么烈性的凉州马，竟是被这年轻人给降住了。
不得不说，真是一桩奇事。
“老板，这鞍得你亲自试试，看过好坏，我再来做调整。”
不到半小时，马鞍就已经上好，老师傅看了眼封白，认真提醒道。
封白点点头。
他知道这是老规矩。
只不过他先前买马多是在集市上，都是那种早就上过鞍的老马，根本无需这个流程，骑上就能走。
不仅是马鞍，脚蹬也是全新，甚至之前刷洗时，将马蹄铁也换了一对。
而刷洗过后的黑马也更为神气，一双眼睛更是灵动，风吹过长鬃，让它看上去无比的雄健俊美。
将身后长枪取下，放到一边。
封白翻身上马。
抓着缰绳的右手轻轻一拉，身下黑马顿时明白他的心意。
四蹄扬起，一步直接越出。
刹那间，马场上就像是掀起了一片烟尘，只见一道漆黑的身影风驰电掣般闪过。
坐在马背上的封白，浑身衣衫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饶是他这种骑惯了马的老江湖，也有种难以驾驭的感觉，只能微微前倾，压低身形，以防自己摔落下去。
身下这憨货跑起了劲，速度快的惊人，眨眼间便越过了数百米。
数公里的马场不到半分钟就已经跑了个圈，回到远处时，气都没怎么喘，反而眼睛里都是兴奋。
封白越看越满意。
他算是感受到了凉州马的霸道之处。
难怪当年在战场上能够横扫无敌，力压天下各种好马。
八块大洋真不算贵，眼下看还算是捡漏了。
川蜀境内，水道复杂，又多山，从这赶往青城山，没匹这种马还真是举步难行。
看他从马背上翻身跃下，那伙计却是一脸酸意。
这狗东西到马场都快半年了，不说骑行，碰都不让人碰下，现在却是展露出如此惊人的脚力。
放眼整个马场，不，就是他这么些年里，也没见过比它更好的马了。
八块银洋真他娘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