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了。
陆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专注的削着一个苹果,许诺睁了眼,神智还有点儿迷茫,直到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发着烧还上班,许医生真敬业!”
陆擎把手里削好的苹果在果盘里切成小块,插上牙签。
许诺视线移向窗外,不看他,“陆总又是怎么知道我发烧,难不成一直在医院里,就等着我晕倒了看我笑话。”
此刻的她,很平静,眸底如古井无波。
陆擎递给她一块苹果,“睡了一下午了,吃块苹果。”
许诺没接。
“没毒。”
陆擎开口。苹果固执地递在她的嘴边。
许诺唇畔扯开一抹讥诮,还是没接那块苹果,“陆先生的好意我消受不起。”
她掀开被子要下床。
陆擎捉住她手臂 ,“你干嘛去?”
许诺:“回家。”
“医生还没让你走呢!”
陆擎面容添了几分严肃。
许诺道:“我自已学医的,我知道自已怎么回事,陆总别挡道!”
她抬手,试图把他拨开,男人纹丝没动,自已却一阵脱力。
她喘息,苍白的脸上,也因为刚才的用力,泛起了一抹红。
陆擎凛冽了眉宇,“烧刚退,老实躺着!”
他扶了她的手臂 ,强制让她躺好,拉上被子。
随后打电话给于助理:“买份晚餐回来,要好消化的。”
手机挂线,视线重新落在女人的脸上。
“许诺,我以前是对不起你,这段时间,我也无数次想过,如果时间重来一次,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游向你,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过去的事,我已经没办法改变些什么,但我可以在未来努力,做一个好丈夫。”
他握住她的手。
她指尖冰凉,他手颤了颤,握紧。
病房的门砰的推开。
一道挺拔的身影走进来。
“回头草很香吗?还是陆先生觉得,陆先生几句话,她就可以忘了自已怎么差点儿葬身冰冷的海底。”
欧阳寒星一双锐目直视着陆擎的眼睛,眼底有嘲讽。
陆擎心脏处一阵猛缩,目光也锐利了几分。
欧阳寒星不以为意,“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陆先生。”他顿了顿,“如果当时许诺死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陆擎呼吸一屏。
两个男人,一个随时准备利仞出鞘,一个恣意散漫,浑然不以为意。空气却已经紧绷。
陆擎慢悠悠开口:“那么说,她是一定要跟着欧阳公子才会幸福了,就请问,欧阳公子怎么处理那位程小姐!一妻一妾享齐人之福?嗯,平妻?还是另一位藏着掖着。”
陆擎松开握着许诺的手,指间碾着一支烟,顾忌着是在病房,没抽。
欧阳寒星勾勾唇,锐利的目光又变得散漫,他握了握另一只手的手腕,有想打人的冲动。
“程小溪吗?陆先生通知她去大理,叫她去膈应许诺,这算盘打的不错。”
陆擎眼色变了变。眼底那点儿波澜最后归于寂静。
他两指一夹,折断了那根烟,“那也得欧阳公子先有的程小溪,要不然我拿什么去膈应。”
他到是供认不讳。
许诺胸口起伏,她想起,那天在大理,欧阳寒星说程小溪该打,原来是这么回事。
当时她还讽刺地问他,将来他腻了她,是不是也会那样对她。
他的回答是:“你认为我是腻了,才这样对她?”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欧阳寒星知道,程小溪,是陆擎叫过去的。
许诺胸腔里闷闷堵堵的,她攥紧了手指,她又想起,欧阳寒星一边跟她甜言蜜语,一边睡着程小溪,许诺胸口发涩,
此时,病房的门再度打开,进来的人,面容刚毅,他无声的扫了眼病房里的两个男人,径直走向病床。
“诺诺?”
“小哥!”
见到许言的那一刻,许诺眼底泛了红。
“我们回家!”
许言背过身去,托起许诺,许诺趴在许言的背上,克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兄妹俩离开了病房。
“小哥,我想出国了。”从病房出来的一刻,许诺在他肩窝处哽咽开口。
许言身躯僵硬了一下,“好。”
许言把许诺送回了她的小公寓,又亲手做了几个菜给她,许诺吃的不多,精神好了一些,她打电话给许明川。
“我同意出国。”
那边沉默了一瞬说:“去准备一下吧!”
手机收线,男人眼底那丝浅浅的柔情,又化成冷竣,睐向那个正低头走进来的女人。
时笙感觉到那种幽冷,她脚步顿住,抬头,就看到客厅里,男子冷肃笔挺的身影,她手指不由自主的曲起,攥紧。
许明川黑眸眨了一下,凉淡开口:“看样子,京城真的容不下他了。”
他手指在手机屏上划动了几下,找到一个号码就要拨出去,尚未开口,女人便扑过来。
抓住他握着手机的手臂,身躯在颤抖。
“许明川你不准!”
许明川垂眸,视线垂落在女人的脸上,时笙素净的面容,带着一股子倔强,和隐隐的哀戚。
为了另一个男人。
许明川后悔,吴丽雅那个工具,谢幕的早了点儿。
陈恩录还在呢!
“不准?”男人斜挑了眉梢,一副你很奇怪的样子,“我的女人,动不动被叫去伺候另一个男人吃药喂饭,你还不准我把他弄走,嗯?”
男人陡然抬手捏住女人的颈子,“是你和陈恩录串通了,要逼死我吧!”
时笙咬了下唇,眼睛里隐隐有泪光,“要不是你把他弄去大西北,他不会现在这个样子!我欠他的!当年欠他的,现在也欠他的!”
许明川捏着她的颈子,“欠他的,嗯?”
时笙流泪开口:“当年不是他救我,我早就死了。”
男人眼睛里有笑意,凉浸浸的,眼前依稀是,十几年前,那场塌方。他赶到的时候,她就被陈恩录护在怀里,他用自已的身躯包裹着她,她被保护得好好的,陈恩录重伤进了医院。
他冷笑,“所以你记一辈子。”
时笙声音哽咽,“难道不应该吗?”
许明川松开她,唇畔笑意轻蔑,“他很好,一次救命,拿捏了你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