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的身体在抖,被子下的手指攥成了拳,眸中恨意汹涌,却还有晶莹在闪烁。
所以,是那杯茶的问题。
他说,过了今天,我不再缠你,原来是……
许诺深深吸气,嘴唇咬出血来,垂下的眼眸中,眼泪模糊视线。
他笃定,过了今天,欧阳寒星不要她了,
所以,他不会缠着她了。
“五分钟的时间,穿好衣服,我在外边等你。”
欧阳寒星说完,转身走了,高大身影依然挺阔,却留下一身肃萧。
许诺伸出去拿衣服的手,抖得厉害,衣服几乎拿不住。
如果她有刀,一定已经在陆擎身上捅上十几个透明窟窿了。
陆擎一直倚墙站着,神情悠闲地吸烟,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亦或者,还当他们是夫妻,这只是他们起床后的某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早晨。
许诺穿衣服的时候,眼泪一直流,控制不住。
她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也不确定,陆擎到底做没做,但不管做没做,他这一招,对于她和欧阳寒星的感情来说,都是致命的。
经过男人身边时,她停下脚步,眼尾泛着红,眸中晶莹闪现,“陆擎,如果能回到十年前,我一定警告那个爱上你的傻逼,那个男人,是个人渣!”
她的话落,男人身体猛地一颤,视线倏然射过来,幽暗又深沉,许诺转身径自走了。
远处的兰博处于启动状态,发动机轰鸣,许诺走过去打开车门,驾驶位处的男人不发一言的将车子驶离。
“对不起。”
她垂着眸,泪珠滚落,“他说喝了那杯茶,就再不会缠着我了,所以后来的事我不知道。”
她摇着脑袋,泪珠簌簌滚落。
男人始终不发一言,他沉默地开着车子,只是一双漂亮的眼,眼锋格外凌利,鼻梁也沾染着肃气,嘴唇抿成紧紧闭合的一条线。
车子开得风驰电掣,没去大宅,回了他的住处。
许诺下车时,他没下。
“去好好洗个澡。”
车子里传来男人听似温和的声音,然,许诺感觉得到那种疏离。
她幽暗的视线凝向他,男人的脸,掩在夜色里,看不清情绪,许诺推开车门,僵滞着身形,一步一步往楼里边走去。
许久之后,兰博开走了。
夜里,欧阳寒星没回来。
许诺整晚未眠。
夜里,她红着眼睛,给欧阳寒星发了一条微信:欧阳,对不起,我不敢请求你的原谅,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始终爱的是你……”
眼泪一滴滴打在手机屏上,很快,屏幕上的字就花了。
男人没有回复。
到许诺出发去美国时,男人依然没有出现。
一个月后,美国斯坦福市
许诺和同是华国过来的孙丽丽,以及美国同学芬妮,一起去酒吧玩,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海水蓝色的衬衫,黑色长裤,背影笔直挺阔,许诺看到那道身影的时候,呼吸就屏住了。
那人没有看到她,和他的几个外国朋友,或者是客户在远处的吧台边说着什么。
而许诺的视线,却久久的定在那道背影上。他离开时,她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男人是去卫生间的,他在前边走,许诺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既怕惊动他,又控制不住自已,想要贴近那个人。
一个月了,她知道,她有多想他。
每个夜里会想的睡不着,辗转中,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
然而醒来,身边什么都没有。
梦里,她抓着他的手,跟他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她不是有意的,梦醒,只有空落落的房间,和泪湿的枕巾。
离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时,许诺的心脏快要跳出来,怦怦的,继而,又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扼得死死的,她不敢呼吸,只是跟着男人的脚步。
看着男人修长的腿,迈动。
似是感知到了什么,男人回过身来,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地射向她,许诺想逃,可是四下只是墙壁,她无处遁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迈动长腿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许诺也被那只无形的手,扼得无法呼吸了。
她浑身发颤,看着男人走近。
那帅气的面庞,有些玩味又疏离的眼。
还有熟悉的,带着酒香的气息,每个夜里困住她的气息,让她无比渴望的怀抱。
男人一手插兜,一手越过她的肩膀,横在墙壁上,“跟着我做什么,我们认识吗!”
他呼吸之间,有不知名的酒味,他低下头,若有似无的嗅她的发香。
许诺的心脏在颤动,眼泪扑簌簌的划过面颊,他说,他们认识嘛!
还有比这句话,更能戳疼她的心的吗?
她只看着他,心脏如刀绞,泪眼模糊。一手死死地握在心脏处。
男人在她鼻端轻轻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将她打横抱起。
酒吧旁边就有酒店,他把她抱进了那家酒店,开了一间房。
他把她放在床上,倾身压过去。
没有措施,他只吻她,然后进入她的身体。
狂野的、热烈的、酣畅淋漓的,她在他身下攀上顶峰,他亦如是。
过后,她抱着他,双臂环住男人的脖颈,嗅着那熟悉的气息,眼泪濡湿了男人的面颊,男人身体微顿,良久之后,他拉开了她。
他起身去冲洗了。
淋浴过后,男人一件件穿回自已的衣服,刚才有多狂野,有多热烈,现在就有多无情,他把一张卡扔在床上。
“我们,到此为止了。这张卡里有一个亿,是赔你的青春损失费。如果你觉得少,还可以再找我,直接联系吴助理。”
他说完,最后一颗扣子已经系上了,他转身离开。
许诺手捂着嘴,哭的泪流满面。
而他,没有再看她一眼。
房门关上,最终将那道身影掩于外面,许诺终于克制不住,哭到浑身发颤。
门外,男人不知是听到里面压抑的、崩溃的哭声,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舍,他身形微顿,视线向着身后的方向斜了斜,最终,他头都不回地走了。
时间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
这天,许诺在实验室工作的时候,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她冲到卫生间,对着垃圾桶,拉下口罩,一阵呕吐。
早餐全吐了出来。
孙丽丽跟了过来,关心的问她,“诺诺,你怎么了?”
许诺摇头,“就胃有点儿不舒服,可能吃坏东西了。”
孙丽丽:“一会儿你去拿点儿药吧!今天肯定要加班的,你不舒服的话,撑不住。”
许诺点头,“嗯。”
中午,她去药店买了个验孕棒,在卫生间测了,清晰的两道红杠杠,让她视线定住。
那晚,他没有措施,而她,亦没有吃药,所以,小生命如约而至了。
只是,他不会有爸爸了,她会一个人把孩子带大的。
许诺把那根棒棒塞进垃圾桶,就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