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坠海的那片海域,在边境,相关部门派出了数名搜救人员,航班上所有乘客和机组人员的家属也被通知前往事发地。
许诺和两边的父母以及向鉴一同前往。
陆雨担心许诺,但她要照顾孩子,没法跟着,只是拉着向鉴的手一个劲儿的叮嘱他,“你要帮我姐,把欧阳寒星找到啊!”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这么对他说话,目光柔软,企求。
向鉴摸摸她的头,“我会的,好好照顾宝宝。”
陆雨:“嗯。”
这几天,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向鉴没再说让她嫁给他的话,她也很平静的对待他,和他相处。
一行人到了边境,被安排进统一的酒店。向鉴帮他们和吴助理的家属升级了高一级的房间,整个酒店都被一种悲伤的气氛笼罩。
许诺站在岸边,远远的望着那片一望无际的大海,哭着说,“我该拦住他的,我已经做了不好的梦,为什么还要让他回来呢?我真该死!”
许诺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已一个耳光。
“许诺,你该死!”
她抬起手,要扇第二个耳光的时候,被向鉴拉住了。
“诺诺,别打了,这不怪你。”
谁能相信一个梦呢?
许诺还是崩溃,“小舅,你说他会回来的是不是?他在和我开玩笑呢……”
向鉴只能点头,眼下只能先安抚住她,“是,星星和你开玩笑呢!他那么爱你,宝宝又那么可爱,他哪舍得死!”
许诺呜呜的哭,“你在骗我呢……这么深的海,人又是在机舱里,哪有活路……”
许诺哭的不能自已,她悲怆的蹲下去,浑身都在颤抖。
向鉴见劝不住她,心里很焦急,远处,小漫和李甲走过来。
小漫蹲下,“诺诺,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这样,只会把自已身子弄坏,不哭了,我们回酒店等消息好吗?”
许诺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饭也没吃几口,人极度憔悴。那种破碎的感觉,似乎风一吹就能倒。
欧阳夫人病了,在病房里挂水,欧阳先生一夜白头,老太太还不知道这事儿,大家都瞒着她,恐她承受不住。
只告诉她,去外省参加一个朋友儿子的婚礼。他们夫妻不能在这边久呆,明天就得回去,以免老太太生疑。
凌晨三点,许诺踉踉呛呛的来到海边,她扑通跪在海岸线上,悲伤的捂住脸,“欧阳,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我做你最好的妻子,欧阳,你还欠我了一个生日礼物,你要回来补给我……”
她悲伤的哭着,抬起一双泪眼,她看到朦胧的视线中,有一道昂藏的身影踏着一泼一泼的海浪向她走来。
“欧阳……”
许诺起身朝着那个身影飞跑过去。
远处,一路寻过来的向鉴看着那道瘦削的身影忽然向海中奔去,他心头一跳,拔腿追了过去。
“诺诺!”
男人一双长腿跑得飞快,在海水没过许诺的腰际时,从后面抱住她。转身将她带回岸边。
“诺诺,你不能死知道吗?你还有宝宝呢!”
向鉴将浑身湿漉漉的许诺拖到沙滩上,眸光深沉凝重。
“如果星星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会心疼死的,就是死了,他都不会安心!”
“可是我要怎么办,我见不到欧阳了,没有他,我不如死了……”许诺哭。
四天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许诺心头的希望已经破灭了。
除非飞机坠海之前,机上的人已经发现危险,采取了自救措施,跳出舱外,否则,只能是随着飞机一起沉入海底。
可即便是自救,生还希望也很渺茫。
飞机坠海时,他又是什么状态,是已经昏迷,还是一直清醒,如果是清醒的状态,该有多绝望。
许多的事情,许诺不能想,一想起来,就胸口窒息,她就想回到那个早上,她无论如何,要阻止他回来。
她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是生的希望都破碎了那种。
向鉴深深的一声叹息,
陆擎是从网上看到那张照片的,一个年轻女人坐在凌晨天光刚刚发白的海边,海风吹乱了她的黑发,她美丽的双瞳似没有焦距,更像一尊雕像,在等待着失踪丈夫回来的雕像。
网上那些家属们悲痛欲绝的画面不少,可都不及这张震动人的心灵,就连陆擎瞅着那张脸,都沉默了。
他点燃了一根烟,沉默地吸完,打电话给航空部门的朋友,打听了一下那场空难的情况,对方说,目前还在搜救。不排除有人在飞机坠海前已经跳伞求生。
但即便跳伞,也会落入海中,可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生还的人。
也就是说,欧阳寒星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陆擎心上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又浮起来了。
虽然离婚了,虽然他已经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了,他还是希望她好。
可是欧阳寒星出事了,她一定也好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