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悄然降临,商业街的各色霓虹灯随之亮起,一抹梦幻的色彩笼罩着安都,流光溢彩斑驳迷离。
在街角的咖啡馆内,容貌可爱的短发女孩安静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单手托腮思维有些发散,默默看着窗外人来人往。
不知不觉中,分针快要走完半圈了。
他怎么还没有来呢……
短发女孩有些发愁,经过重重筛选,她在侦探网找到了一位名叫白泽的私家侦探,既是名校毕业、业务能力极强,又性格随和、与人为善,好评率一直居高不下,或许能解决困扰她多天、如阴云般的不祥征兆。
两个人约好晚上七点咖啡馆见面,不曾想他竟然迟到了,这可和网站上对他的评价有些不符。
也许临时有事?再等一等吧。
短发女孩心里想着,忽然咖啡馆的门铃响了一声,一位约二十三岁,穿着毛呢黑风衣的青年推门而进。
他黑发褐眸,单手插兜,站在原地左右扫视了一圈。
看清楚来者的样貌,短发女孩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用力挥了挥手。
“这边!”
“你好,”白泽走过来坐下,笑容充满了歉意,“你是许朝雨吧?真的很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没事,”许朝雨轻笑着摇头,声音柔和又很干净,语气却带着些许抱怨,“下次不要让我等太久了,大侦探!”
“绝对不会,”白泽笑了笑,想起刚才在人群中偶然瞥见的背影,眼神中的惊异还没有完全消失,“来的路上碰到了一点意外,我才耽搁了一会。”
许朝雨好奇:“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好像看见了幽灵……”
“幽灵?”许朝雨苦着脸,“呃——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怎么样?”
“好啊,你遇到了什么问题?”白泽一直在观察着许朝雨,她最近似乎没休息好,明显有些疲惫,一直在勉强打起精神。
许朝雨望向窗外,注视着城市夜景,灯光映照在她的眼底,透着一份茫然。
而白泽也不催促,耐心等待。
稍许之后,许朝雨才深吸口气,表情认真地说:“白泽侦探,我失忆了,我想找回失去的记忆。”
失忆?
白泽稍感惊讶,这次的委托似乎有些非同寻常,便问得很详细:“你什么都忘了吗?不记得家人朋友?或者说你还记得什么?”
“家人和朋友都还记得,”许朝雨蹙着眉努力回想,“我不记得怎么来到安都的,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来安都,好像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有关安都的记忆都很模糊,本来我在江城上学,一觉醒来,突然躺在了安都医院的抢救室,灯光很刺眼,医生告诉我,我出了场车祸……”
“车祸大概在什么时间?”白泽问。
“应该是三周前。”许朝雨迟疑。
“三周前的车祸……”白泽以手扶额沉思道,“是在北边的郊区吗?”
许朝雨用力点头:“没错没错!”
“我在新闻上看见过,似乎是在晚上十点一处下坡路段,皮卡车追尾一辆汽车,又因为当天下雨路滑,两辆车都滚下了山坡。”白泽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摩尔咖啡,回忆电视上报导的内容,“等警方赶到现场,皮卡车司机已经去世了,目前来看是场意外。”
“和你描述的差不多。”许朝雨不禁苦笑一声,她明明是当事人,可关于车祸的记忆却一点也不记得,靠别人讲述才知道个大概。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试图回忆那晚的经历,都会感到一阵害怕。
“其实……我闲得无聊时,曾关注过这起车祸。”
“哎——”许朝雨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惊讶,“有什么发现吗?”
“只是关注,没怎么调查,有一点我比较在意,”白泽滑开手机,从相册翻出一张寻人启事,递给许朝雨看,“皮卡车司机的名字是庄五,车祸前离奇失踪,他家里人一直都联络不上,事后反推才知道他偷了辆皮卡,从盐城一路开到安都,很奇怪吧?”
白泽低着头思索,好奇说:“安都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值得他不顾家人不顾一切千里迢迢赶来?”
许朝雨蹙着眉,似乎也在思考,却又想不出来什么,轻轻叹了一声。
“确实挺奇怪的!”
其实疑点不止这些,那条路段上的监控都遭到破坏,当晚车祸的细节无从得知,就像是有人在刻意掩盖着什么。
白泽的手指轻敲桌面,和许朝雨说:“你想知道你在安都经历了什么,对吧?我可以帮你,你有什么调查的线索吗?”
看到白泽似乎挺可靠的,许朝雨总算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有,从医院醒来后,我的脑海里就一直闪过一些画面,我隐约觉得这些画面很重要,你先看一下。”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沓纸,颤抖着交给白泽:“以前没学过画画,画得有点怪,你可不要嘲笑我。”
白泽笑着接过来:“怎么可能。”
十几分钟后,他意识到自己笑得有点早。
服务员端来的咖啡渐冷,白泽却一口也没喝,眉头紧锁盯着画纸上的抽象怪物,百思不得其解,继而颓废地放下画来,揉着太阳穴长叹一声。
不行,这个艺术形式,对于人类而言为时尚早。
“要不……”许朝雨尴尬地笑了一声,“你还是嘲笑我一下吧?”
白泽保持温和的笑容:“说笑了,其实也怪我,大多艺术我都看不懂,你还是语言描述一下吧。”
他将一张画推至桌面中间,疑惑道:“这画的是什么?”
“这是一个女人和鲸鱼在夜空中接吻,”许朝雨看了眼回答,又补充说,“而且那女人好像特别美,就算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我都印象深刻。”
和鲸鱼接吻,电影画面吗?
不过……
“这竟然是人类,还是一个美女。”白泽悄声嘀咕,又看了一眼那个抽象怪物。
不规则的蓝紫椭圆大概就是鲸鱼。
这乱作一团的触须难道是美女随风飘扬的长发?
她双手相握,似乎是在祈祷?
暂且放下心里的疑惑,白泽又将第二张画放在桌面:“这张又画的是什么?”
“好像是虫子?”许朝雨也不确定。
听她这么一说,白泽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比较像虫类,不过外表实在有点奇特,一共有六只长而纤细的足,腹部鼓胀垂落下来,翅膀格外巨大。
这真的是地球上的生物吗?
汇聚在心中的疑云越来越多,白泽又拿出第三张画,前两张还能勉强看出轮廓,第三张完全抽象混乱,似乎就是纯粹的颜色堆砌,将各种鲜明的色彩泼洒在纸上。
看得久了,他忽然有种强烈的直觉,这画和梵高的《星夜月》很像!
按照惯例,白泽询问许朝雨:“第三张画的是什么?”
许朝雨揉着太阳穴,苦苦思索:“记不太清了……”
情理之中,毕竟她失忆了,不清楚画的是什么也正常,白泽将最后一张纸翻开,纸上并没有画,只写着一行数字。
94716083。
这又代表着什么?
“不好意思,”许朝雨低着头,双手合十歉意道,“我就记得这些,应该都是我在近期看见的,一切都拜托你了。”
“为委托人排忧解难,是我们侦探的职责,”白泽承诺道,“我一定尽快调查清楚,有什么进展第一时间告诉你,接下来就聊聊酬金吧……”
他端起咖啡轻抿一口,等待对方接过话题。
“这个我懂,”许朝雨立刻拿出手机,扫码一万元到账,“这是行动资金和预付金,等一切调查清楚,我再给你剩下的一万。”
一共两万,酬金正常。
“谢谢照顾,”白泽起身准备工作,“需要我送你离开吗?”
从业三年来,难得遇见一位相谈愉快的雇主,很懂礼貌又教养不错,最重要的是付钱痛快,他也应该表现一下绅士风度。
“不用了,我住的酒店离这挺近的。”许朝雨站起身来,忽然咖啡店外面来了一群飙车党。
他们将摩托改造得非常夸张,放声嘶吼肆意大笑,手里还握着棒球棍。
离开的脚步不由一停,许朝雨深呼吸一下,扭头看向白泽,脸庞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当然如果你不嫌麻烦,我也愿意再陪你一段时间。”
白泽轻笑道:“乐意之至。”
推开咖啡馆的门,两人一起走出去,忽然一阵轻风掠过身边,白泽的思维跟随着风蔓延开来,凡精神所到之处,周遭的一切如同全息幻影般清晰地映入脑海,没有一丝遗漏。
这奇特的能力,白泽与生俱来,幼年时期一直认为是个人都有,就没太过在意,后来才慢慢意识到,这似乎是他独有的。
在这样的状态下,白泽对外界的感知格外敏锐,就算没有提前留意,也能轻松发现躲在隐秘角落蠢蠢欲动的身影。他拍了拍许朝雨的肩膀。
“嗯,”许朝雨偏头看着白泽,“怎么啦?”
“我们被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