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对抗并不明智,白泽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依靠周边复杂的建筑构造不断周旋,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撑到支援来,这才是他的计划。
找准时机,白泽跑向了距离他最近的一栋大厦。
“不识抬举!”向延之的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他从兜里拿出一颗云雾缭绕的透明琉璃珠,往天空一扔。
“结界——起!”
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黑白色彩不断在眼前交错闪烁,白泽仿佛踩上了云雾,飘飘然站不稳,等一切稳定下来,再睁开眼去看这座城市,一切都没有变化,一切都好像变了。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泽还维持着跑步的动作,但他很快就震惊地发现,不管他跑得多快,都无法拉近和前方大厦之间的距离。
仿佛胜券在握,向延之面容轻松自在,他就是喜欢看见猎物百般挣扎过后无奈接受现实的悲惨表情。
“不用浪费力气了,我不同意,你绝对无法离开这个结界的,并且外界也进不来,”向延之往他的手枪里装填子弹,并用异能增幅子弹威力,“你让那女孩先逃走,是想让她搬救兵吗?可惜了,算盘落空。”
他装好弹匣,瞄准白泽,扣下扳机。
躲避子弹已经是日常操作,白泽看清子弹轨迹,提前用手提箱防御,本应挡下,手臂却传来异常灼热的痛感,似乎被子弹击中了,可当他低头查看,又完好无损。
轻轻触摸散发着痛感的部位,白泽摸到了温热黏糊的液体,只是他并没有看见。
不知对方用什么方法,欺骗了他的视觉,甚至连天人感应都被蒙蔽,其他感官呢?
触觉没有问题,嗅觉的话……
他耸动鼻翼,可以闻到手臂上浓郁的血腥味,似乎只有视觉失灵了,如此一来还是可以应对的。
闭上眼睛,白泽静下心来,重新开启天人感应,将感知的重点设置在其他感官,尤其是直觉。
“投降了?”向延之见他一动不动,心里奇怪,开枪的动作却没停。
根据子弹破空的声音,白泽判断出了子弹真正射来的方向,躲闪的同时也朝那方向开出一枪,两枚子弹于空中照面而过。
没有白泽的感知能力,向延之想躲闪子弹还是很困难的,他偏移头部勉强躲开疾速飞来的子弹,难掩惊讶的表情。
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白泽怎么就适应了光影迷境?他的异能应该是强化视觉,在视觉受到干扰的情况下,不应该很被动吗?
情报严重不足,向延之第一次对战如此棘手的异能。
刚才靠听力判断的吗?向延之猜测,掏出手机挑了一首最吵闹的音乐,并将音量放到了最大,再快步冲上前,增幅身体性能后,一击手刀从上到下顺势劈砍。
异能增幅,强化自身比强化外物的效果更明显,而且强化体积越小,幅度越高。
噪音的影响很明显,白泽有些判断不清,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手刀,骨头都断了。
天人感应的原理是将精神外放、融入周边环境,获取精神覆盖之内的一切信息,可处理信息也是要消耗精力的。
什么是有用的信息,什么是无用的信息,都需要辨别。
而像向延之放的噪音,白泽知道是无用的信息,却难以忽视,因为真的太吵了。
正常情况下倒不至于这样,不过现在视觉彻底失效,听觉受到干扰,感知到的外界特别模糊,他有些束手束脚。
仅仅几分钟过后,白泽就浑身是伤,依靠手提箱优异的防御性能才能苦苦支撑,他不是在一味挨打,而是在摸索结界的原理。
刚才一直原地跑步时,白泽最先推测对方能够操控空间,之后得到了更多信息,才明白并非如此,其实是利用光线来产生虚假的影像。
白泽现在所看见的画面是,他还一直停留在原地,而向延之和其他人站在远处,一切都和向延之扔出琉璃珠时的那一幕相差不多,画面偶尔变化,显得不那么呆板。
实际上,白泽的身体不断被击伤,向延之夹杂着笑声的嘲讽就在附近。
即将败亡,白泽却后退了一步,果然靠在一道门上,伸手推开了门,跳进去之后,立刻反锁大门。
如此连贯且迅速的动作,令向延之一怔。
既然停留在原地只是假象,那就证明之前他跑向大厦时确实拉近了距离,按照当时奔跑速度和时间来推算,白泽离大厦的大门就差了几米,于是便慢慢靠近,寻找机会进去。
但也只是暂时脱离险境,白泽还不能松口气,大门只是一道玻璃门,虽是钢化玻璃,可想拦住三阶升华者无异于天方夜谭,他必须先躲起来。
被结界笼罩前,白泽曾经用天人感应观察过周边的环境,这习惯性的动作现在就帮了他很大的忙。
靠着记忆中大厦内的场景,白泽快且稳地前进着。
失明的确很难适应,但更难适应的就是看见的画面和实际上的场景有巨大的差别,必须时刻提醒自己才能不被误导。
果然不到两分钟,向延之就轰破了大厦的门,冲进来的第一眼就看见滴落在地上的点滴血迹,一直延伸到二楼。
“百密一疏,忘了你还受伤吗?”向延之沿着血迹走,到二楼,见血迹又向左边拐,便快步跟上。
等他走了后,白泽从天花板跳下来,身上的外套已然消失不见,刚才幸运地找到了一台扫地机器人,便将外套披在它的身上,再打开扫地程序。
以扫地机器人的前进速度,向延之大概会在五分钟后发现他被骗了,白泽走出大厦,如果知道自己被骗之后,向延之选择留在大厦寻找白泽,那么他就又能有几分钟的逃跑时间。
拿出一管装有恢复药剂的针筒注射器,他扎在了手腕上,身上的伤势开始快速痊愈。
之前向延之说他逃不出去,外界的人也进不来,白泽可不会敌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也有可能是为了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而特意编纂出来的谎言。
证据就是,刚才逃亡的过程中,白泽就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所处的位置不同,视线受影响的程度也会不同,呈圆形扩散状,中心点大约在向延之抛掷琉璃珠的位置。
换而言之,离琉璃珠越远的地方,视觉可能不受影响,也许那里就是立刻结界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