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江婉载着李香妹一起回了出租屋。
陆子欣正一边哄着小欧阳,一边在廊下看书。
江婉忍不住问:“姐,子豪呢?”
“中午回来吃了饭,又出去了。”陆子欣答:“他说街道很脏,得去接着扫。”
江婉心里一个咯噔!
看来,第一天扫大街不怎么顺利。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转身跟李香妹做饭去了。
陆子欣自小没下过厨,做的饭菜难吃得一言难尽。
午饭一般都是早上做多一些,留给她们姐弟加热吃。
李香妹今天带回来一根光秃秃的猪棒骨,抡起大菜刀砸几下,很快绰水下锅熬煮。
江婉开始和面。
小欧阳哒哒走进来,抱住江婉的腿。
“麻麻!麻麻!”
江婉哄道:“乖乖的,一会儿给你做鸡蛋饼吃。”
小家伙已经能踉踉跄跄走动,食物也从一开始的奶粉加米糊,渐渐增多加多。
只要容易消化的东西,基本都会喂他吃。
午睡前和晚上一般都会给他冲多一瓶奶粉吃,补充更充足的营养。
奶粉一包得两块多,有些小贵,不过江婉没省着。
大人可以省点吃,小孩子却不行。
现在正是他长高长大的关键时期,不能缺失营养,影响发育。
小家伙长得胖嘟嘟白嘘嘘,加上她改造的小衣服都很可爱,穿起来格外招人喜欢。
不管是对面黄主编夫妇,还是附近的街坊邻居,每次看到都要凑上来抱上一抱,一个个稀罕得紧。
小欧阳软糯答好,小手仍抱着她的腿不肯松开。
江婉没赶他,手上的动作加快一些。
直到夜幕降临,陆子豪才拖着疲倦的身体,扛着大扫帚回到出租屋。
他一口气吃了十几个鸡蛋饼,两大碗粉丝汤,才总算有饱腹感。
洗过澡,擦干短发,歪倒在躺椅上,立刻睡得十分沉。
江婉看得出来他很累,不敢打扰他,帮他把被子盖好,悄悄将小欧阳抱出去。
隔壁屋里,陆子欣正坐在灯下看书。
李香妹托着脑袋,嘴巴半张,迷迷糊糊打着瞌睡。
江婉关切问:“姐,打算看完再开始翻译,对吧?”
“对。”陆子欣解释:“看完全文,才能更好定下文章的基调,翻译过程的用词和感情|色彩才能准确些。”
李香妹被吵醒了,笑呵呵抱过小欧阳。
“小宝贝~~!你咋那么可爱哟!”
小欧阳咯咯笑。
一会儿后,他挣脱李香妹,重新投入江婉的怀抱。
“麻麻!麻麻!”
陆子欣轻笑,问:“婉儿,他喊子豪‘爸爸’,喊你‘妈妈’——你们都没拦着?怎么?打算将他当成养子来养啊?”
说来也奇怪!
小家伙自上个月开始,咿咿呀呀的婴语就没了,自顾自发出一个个的叠词。
也许是受附近小孩子的影响,更也许是天性使然,他第一个喊的是“麻麻”,然后是“大大”。
喊得不标准,但喊的是什么,大人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弟弟和弟媳两口子都没纠正他,任他喊着,貌似都默认了这个便宜儿子。
李香妹瞪大眼睛,脱口:“不成吧?你们都还这么年轻,以后肯定要自个生!”
江婉掏出小布偶递给小欧阳,小家伙立刻接过玩起来。
这一点,她倒没往深处想。
“人海茫茫,也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几时能找过来。他还这么小,不能让他缺失最重要的父母亲。他爱喊,就让他喊吧。”
“可是……俺是说万一啊。”李香妹皱眉问:“万一养大了,他的亲生父母找过来了,那你们可咋办?”
江婉笑开了,答:“自然是还给人家呀!骨肉亲情,不是那么容易割断的。大多数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哪能让人家割舍给咱们。”
陆子欣嗔怪睨她一下,反问:“那你们呢?养出感情来,到时你们就能舍得?当真舍得?”
“舍不得也得舍。”江婉眸光温柔看着小不点,“他对我们有真感情,指不定到时舍不得的人是他呢。”
小家伙抬眸,鹦鹉学舌般重复:“得!得!得!”
三人都哈哈笑了。
接下来几天,陆子豪仍是早出晚归,吃饱洗完澡就呼呼大睡。
江婉见他的手套都磨破了,悄悄给他缝制一双更厚实的。
幸好身上没外伤,只是劳累了些,他不主动说,江婉便没有问太仔细。
韩栋梁已经十几天没来出租屋,李香妹有些担心他,每次下班都得问一问陆子欣。
可惜,他一直没出现。
李香妹心不在焉,时不时站在大门口张望。
江婉看不下去,暗暗也有些担心,直觉舅舅家可能出了事,打算周日放假过去找一找大表哥。
不料,周六下午韩栋梁便来了,等在院子里没进屋。
直到陆子欣抱小欧阳出来,无意发现他站在角落处发呆。
“呀?韩兄弟你来了!你——怎么不进屋呀?”
韩栋梁有些不好意思,赔笑打招呼。
小欧阳“呀呀”挥舞双手,激动往他的怀里凑。
岂料,韩栋梁的右手从大衣里探出来——竟包着白色纱布,裹在小担架上!
“没法抱你……等表舅的伤好了,好了一定抱你哈。”
陆子欣吓了一跳,忙将小欧阳扯回怀里。
“韩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韩栋梁窘迫笑了笑,支吾:“……手骨断了,一时半会儿没法痊愈。”
陆子欣关切问:“怎么断的?你不是去省城吗?这一阵子香妹一直念叨着你,想你想得紧!”
韩栋梁想起心爱的女子,眸光不自觉温柔下来。
“我怕她担心,出院后赶紧过来找她。又怕她瞧见了掉泪难过,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原来如此!
陆子欣笑开了,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可能十来天就痊愈。你总不能好全了,再来见香妹吧?那她估计得急死!”
韩栋梁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随她一块儿进了屋。
陆子欣将小欧阳放下,倒一碗热水出来。
“韩兄弟,你这是怎么伤的?貌似挺严重的。”
韩栋梁惆怅叹气,低声:“在省城被贼人给捶伤的……”
什么?!!
陆子欣听得心惊胆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