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你们课室夫子讲的可?好?”许长帆问道。
顾默书学了?一天,本质上觉得两个书院的夫子没有区别,但这边可?能讲的更细致一些。
他想了?想回道:“夫子讲得很好。”
这般高的评价,这让许长帆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一天他觉得这课室的夫子实?在一般,说的那些东西他早就知道了?,甚至那考题他都?做过好几遍。
难道真?是?因为不在同一个课室所以区别对待书生?
因着他心中不解,所以后面一连几日,许长帆日日都?邀顾默书一同去吃饭,就想着到时候去他课室瞧一眼,谁知这一举动让顾默书很不自在。
顾默书习惯独来独往惯了?,以前就算是?方?阳和季槐生他们也不会日日粘成这样,他一般拒绝一两次便不会再来问他。
可?这许长帆却过于?热情了?些,每日他下学归来便要问他今日学的如何,那夫子如何,每日吃饭更是?邀约一起?,他实?在不解,一个吃饭真?的有必要一同吗?
“许兄,我明白您的好意,可?我一人独自惯了?。”顾默书再一次婉拒了?许长帆的邀约。
谁知那许长帆却恼了?,他日日这般殷切,可?这顾默书把自己当?做了?什么?,就算是?同窗也没有他这般行事的吧,如此直言拒绝,让他面子何去。
许长帆面上笑笑说着好可?一扭头便将?此事同屋中另外二人说了?去。
“许兄,既然他不愿一同那就算了?,何必呢。”程永言经历的事情多,现下也看明白了?,这许长帆对顾默书这般殷切怕不是?因为他家中有些银钱,且不同他们一个课室。
“他既然独来独往那为何还要住混舍,为何不自己一间屋子。”许长帆偏激道,将?自己的心中话说了?出来。
“许兄,慎言。”这三人中一直没有插过话的周世兴皱着眉劝道。
因着没人附和自己,许长帆只能作罢。
所有人都?以为此事过去了?,谁知这许长帆竟偷偷跟踪了?顾默书。
他实?在好奇顾默书到底在哪个班中,这一连小半月了?,他们都?从未见过。
这一跟踪可?倒好,让他发现了?一件大事,这顾默书去的竟然不是?举人课室,而?是?秀才课室。
这一发现让许长帆心中有了?底气,你这般婉拒我原来是?因为你只是?个小小的秀才。
当?日他回到书舍便将?此事告知了?那二人。
“你们可?知道,这顾默书他压根不是?举人!”许长帆激动道,“他原来就是?一个小小的秀才,怪不得不愿意同咱们一起?,想来是?怕咱们发现他的身份。”
一个秀才一个举人,那可?是?天差地别的区别。
许长帆那些日子还有些艳羡顾默书,可?如今知道他只是?一个小秀才后,一下子便觉得自己身量子高了?。
“顾兄也从未说过自己是?举人吧。”周世兴摇摇头,并?不认可?许长帆的话,“他不是?举人自然不会同咱们一个课室,上下学确实?不方?便。”
事实?就是?如此,可?这许长帆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顾默书就是?害怕自己身份被他们知晓,这才婉拒他。
他坚信自己心中所想就是?真?的。
今日小雨,顾默书没有带伞,回到书舍时衣衫已经湿透了?,他刚进来还未脱下外衣,就听见屋中有人啧啧两声。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而?是?回到自己的床位上,将?湿了?的外衣脱去,又拿干布擦了?擦。
“顾兄,怎么?今日回来这般晚,竟然还淋了?雨,你们课室没有雨具吗?”许长帆捧着热茶坐在桌案边笑着问道。
顾默书如实?回道:“课室中没有雨具。”
“哦?我记得咱们书院给所有举人都?准备了?雨具就放在科室中,怎么?顾兄的课室竟然没有。”他这话一出,屋中另外二人直皱眉头,深觉他这话太有敌意。
“那怪不得了?,咱们课室不同。”顾默书擦了?擦头发,坐在了?床榻边。
许长帆见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秀才的身份,囔囔道:“顾兄在哪个课室,这事得同书院反应一下,都?是?举人课室,为什么?区别对待。”
他一本正经的说看着实?在像是?在为顾默书考虑。
“没有区别对待,许兄在举人课室,我在秀才课室,本就不同。”顾默书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他今日淋了?雨,眼下感?觉身子有些发冷。
许长帆一噎,他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让他丢了?面,谁知道顾默书就这般直接承认还一脸镇定,这与他所想完全不同。
他张了?张嘴思考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装作自己不知道他在秀才班,谁知一扭头就见顾默书已经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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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禾在家中又等了?几日,可?还是?没有见到顾默书的来信。
她这心中就是?不踏实?,那日虽然开玩笑道,若是?顾默书不写书信回来她就断了?他的粮。
可?如今真?的没有收到信,她哪里舍得断他的粮。
齐禾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坐在铺子中正拿着绣花针一点一点修改苏莺的绣品。
这孩子学什么?都?快,现如今已经可?以拿自己的成品出去卖了?。
只是?这不精细的地方?还需要齐禾帮忙一下。
今日外面下起?了?雨,天直接冷了?不少,她看看自己身上加厚的秋天衣裳,又想到了?远在京城的顾默书。
也不知道顾默书如何了?,这么?冷的天有没有换秋日的衣裳。
正想着,就见有人打着伞往这边走?来。
季叶梨将?油纸伞合上立在门?边,这才进了?铺子。
“他们一切都?好,平平安安到了?书院。”季叶梨心中欢喜,今日一收到信便赶紧过来了?。
“槐生写信回来了??”齐禾放下手中的绣品,黝黑的眸子看向季叶梨,眼中都?是?期盼。
“这不,信我都?带来了?,你瞧。”季叶梨一边说着一边将?信从衣袖中掏出,递给了?齐禾。
齐禾得了?她
的应允,这才将?信拆开。
信不长,都?是?季槐生在说这一路发生的事情,直到信的末尾才提到他去书院找到了?顾默书,顾默书一切都?好,比他早一日抵达书院,齐禾让捎的东西已经都?给了?顾默书,他很喜欢。
齐禾面上笑着,心里却叹了?口气。
季槐生到的比他晚,可?这信都?已经到了?,这么?看来顾默书是?真?的没有写。
她说不上这是?什么?滋味。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齐禾嘴中嘀咕道,似乎是?说给季叶梨又像是?说给她自己。
雨一连下了?半个月,齐禾一直没有等到那边来信,只能断了?念头。
顾默书竟然连一封报平安的信都?不愿写给她们,齐禾说不上来的失落。
直到十月底,拉顾默书去京城的货郎崔岩这才来到铺子中。
原来他在京城耽误了?不少时日,又因惦记家中娘子,这才冒雨从京城赶了?回来。
路上倒是?没有出事,可?人淋了?几天雨身子竟然垮了?,一直高热不退。
这不在家中养了?数日这才下了?床榻。
他心中一直记得那日顾默书同他说的话,那句捎给铺子中云姑娘的话。
这不病一好,就过来了?。
巧的是?,今日齐禾正好在铺子前面。
那崔岩进了?绣铺,便四处瞧,他没来过这里,也不认识哪个是?云姑娘,但他见过齐禾,所以排除掉齐禾和最小的姑娘后,他想那站在齐禾旁边的姑娘应该就是?顾默书口中的云棠。
“不知您可?是?云棠姑娘?”他走?到云棠面前,问道。
云棠正在看账本,听见声音这才抬起?头,可?瞧着眼前的男子她实?在不认识。
“您是??”
崔岩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我是?那日拉顾秀才去京城的货郎。”
“原来是?您。”云棠惊喜道。
齐禾在一旁自然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往旁边凑了?凑,想看看这男子过来所谓何事。
“顾秀才一到京城便托我捎话给你,都?怪我染上风寒耽误了?不少日子。”崔岩瞧着云棠如此欢喜,生怕她误会了?顾默书。
“捎话给我,真?的是?我?”云棠看了?齐禾一眼,不确信道。
按理说顾默书应该捎话给齐禾才对,怎么?是?给自己。
“那是?自然,他可?是?亲口同我说的,给铺子中的云棠姑娘捎句话,他一切都?好,让你放心。”崔岩见自己话带到了?,便离开了?铺子,留下了?一脸懵的云棠。
“这..”云棠扭过头刚想同齐禾说句话,就见她已经从后门?那边回了?屋。
第一百一十九章
齐禾没有回自己屋子, 而是去?了顾默书那屋。
短短一月这屋子没人住便成了冷冷清清的样子,甚至连那桌案上都落了尘。
齐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打扫了起来, 将?屋中角落凡是落了灰的地方都擦了擦。
这?一忙便忘了时辰, 一直到晚上吃饭时,这才与云棠再碰上面。
云棠手忙脚乱的将?饭菜摆放上,瞧着齐禾小声问道:“禾禾,今日.”
齐禾神色如?常,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碗中, “连封信都不给家中写?,到年底就断了他?的粮。”
“断了他?的粮?”云棠疑惑的看向齐禾, 她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齐禾给云棠也夹了一筷子菜, 这?才解释道:“他?以后若是不再写?信回来,就不给他?银两了, 让他?自?己在外赚钱供养自?己念书。”
齐禾这?话是气话,她再怎么样也不会不供养顾默书念书。
云棠没想到断粮竟是这?个意思?,笑出?了声,“禾禾, 你定是做买卖忘了曾经的日子了, 你给默书的银钱怎么都够他?在京城念书三年。”
说完这?话,云棠就有些后悔,银钱够三年,这?顾默书可别真的一去?三年不回,若真是如?此, 她就亲自?去?京城将?人绑回来。
“哎呀, 我的意思?是默书不是乱花钱的主,想来年底便回来了。”云棠脑子一转遮掩道。
齐禾想想也是如?此, 这?马上十一月份啊,离过年也就两个多月,想来他?再怎么置气也都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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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书心中一直藏着事?情,那日淋了雨,更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脸几日高热不退,还是同舍的周世兴叫来了季槐生,二人轮流看着他?帮他?煎药,这?才挺了过来。
那许长帆见他?病了更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一点晦气,毕竟那日最后同顾默书说话的人就是他?,而他?当是还拿话捏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