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课,门边蛰伏许久的下课铃终于盖过了头顶嗡嗡作响的空调。
后排的学生早就收拾好背包,教授一说下课,就像火箭发射一般冲出教室。
舍友也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转头一看沈礼知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书本,书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若是搁平常,沈礼知早就窜到讲台上开始问问题了,今儿个学霸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有些奇怪地戳戳还处于神游状态的沈礼知,问她下课要不要一起回宿舍。
沈礼知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噢,不了,你们回去吧,我今晚有约。”
这下可不得了,几个人一对视,达成共识,脑袋就差拱进沈礼知嘴里,七嘴八舌地问是哪个男人这么好命。
沈礼知哭笑不得,直接给最近的人一个脑瓜崩,在她的哀嚎声下解释,“一个个想什么呢,我姐来了。”
没意思,八卦小队偃旗息鼓,脑袋缩回去收拾东西走了。
到了餐厅,沈礼知一眼就看见坐在橱窗边的沈礼清。
尽管沈礼清在电话里非常暴躁,但她本人还是很有耐心的。
具体表现在她现在还微笑着跟别人发信息。
沈礼知在她对面坐下,随口一问,“这么开心跟谁聊天呢。”
沈礼清蛮坦诚,扣上手机笑眯眯地回道,“宋凌柯。”
沈礼知心头一紧,连带着准备倒开水的手瞬间一僵,差点儿没握住直接掉下来。
你真是自讨苦吃,她勉强扯起一抹笑,嘴里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想把这事糊弄过去。
沈礼清却不打算放过她,双手撑着下巴,眼里笑意更深,“你不好奇我跟你的竹马聊了什么吗?”
说完,又作恍然大悟状,“哦对,你好像没什么立场吃醋。”
再泥人一样的脾气被挑衅到这份上也该有所表示了,更何况她沈礼知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但偏偏说这话的是沈礼清,一旦摆出这副表情再加上这欠嗖嗖的语气,那这句话的主人公多半就要被调侃了。
她可不是那种吃一堑再吃一堑还不长记性的人。
沈礼知当作没听见,继续埋头喝茶。
沈礼清见人不搭理她,也就收了这副表情,开始进入正题,“他说你睡了他不负责,咱妈...”刚要张嘴说让,沈礼清就被直冲面门的茶水强制闭麦。
沈礼知浑身一抖,顾不上顺气,手忙脚乱地给沈礼清抽纸,一边咳一边磕磕绊绊开口,“姐,咳你,你见谅咳咳咳......”
沈礼清接过纸巾,把眼睛周围擦干好能睁开一条缝,“行吧,就当过水门仪式了。”
一边擦,沈礼清一边愤愤不平地嘟囔着,“我就说是宋凌柯那小子谎报军情,咱妈也真是的,宁愿相信他也不信自已女儿。”
沈礼知心虚地低头,抬眼瞟一眼她姐,弱弱补一句,“其实也不完全是......”
嘟囔声停止了,沈礼知低着头眼珠到处乱瞟,就是不敢抬头。
她听到很深的一声吸气,估摸着再多吸一口就要把肺撑破了,沈礼知为她姐的肺部健康感到担心。
接着沈礼清咬着后槽牙开口,“不完全是怎么个意思?”
沈礼知本来就想着看能不能向她姐求助一番,于是也没瞒着,倒豆子似的一股脑把上周发生的事说出来了。
然后她就见证了一次无比丝滑的变脸现场。
她姐的脸从一开始盛满怒气,到渐渐茫然,听到最后,成了华佗再世也救不了的呆滞。
“所以你是说,”沈礼清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他酒醉后亲了你,你不仅没躲,甚至还费心费力地照顾了他一晚上?”
沈礼清努力平复心情,尽量平着语气,做出一副温柔邻家姐姐的模样,“那宋凌柯表白,你为什么不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