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肃去办该办的事了。
纪衡独自坐在客厅,直到指间夹着的烟烫到手他才回过神来。
朝卧室紧闭的门看了一眼,他沉吟片刻站起身。
门推开,床上没有人。
纪衡倏尔拧眉,心没来由提起,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二楼不算高,但摔下去也够呛。
可下面安安静静,偶尔有只野猫路过,似乎觉察到他的目光,抬头张望了下,喵地叫了声,又悠哉地穿过小路。
纪衡收回视线,又看向整间卧室。
他突然盯着对面的衣柜,快步过去拉开柜门……
一排衬衫后面,是个蜷缩的人形。
纪衡眯起黑眸,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可也说不清这会到底是什么心情,是庆幸她没有偏激走上绝路,还是心疼她的苦苦支撑。
聂辞洗过了澡,身上套着他的睡衣,蜷缩着将脸颊抵在膝盖上,抱紧了自己可身子还是不住地发抖。
挂在头顶的衬衫被拔开。
感觉到外界光线,聂辞将自己抱得更紧了。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眼前掠过的是被送到爷爷家时,被那些堂兄弟欺负的自己。
也像这样,藏在衣柜里,团成一团,给自己取暖。
“出来吃点东西。”
他说完便转身。
可身后没有动静。
纪衡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皱紧眉头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扛出来。
“不要……我不要出来……别动我!”
聂辞突然爆发了似的,用力捶打他,哭得嗓子都哑了。
纪衡被她打烦了,把人直接丢到床上,他侧俯下身子摁住她的双手,用身体的重量压制住她。
聂辞红肿的眼睛瞬间变得惊恐,她不停说着“对不起,别打我”……
纪衡拢紧眉,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聂辞哭的声音变小,生怕惹怒了他似的,小声啜泣着。
纪衡慢慢松开她,然后抬起手……
聂辞吓得立即挡住脑袋,声音满是恐惧,“不要打我……求你别打我……”
纪衡将眉拧得更紧了,咬着牙,手缓缓落在她头上,轻轻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聂辞哭着摇头,“他们恨我……”
纪衡冷酷的眸眼迅速凝结成冰,把怀里的人搂在怀里,大掌撑在她脑后,把她的脸颊摁在胸前,一字一句:“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聂辞不说话,只是伸出颤抖的手搂紧了他的腰,不敢发出声音,只敢在他怀里无声地哭着。
——
聂辞好不容易才睡着。
纪衡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直到听见有人用钥匙开门进来,他才转身出来。
看到客厅里的人,纪衡没说话,而是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郭蓓钰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缓缓道:“你在宴会上带着这个女人离开,你有没有想过我?”
纪衡放下杯子,“是你安排的吧。”
郭蓓钰怔愣下,“阿衡,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她何德何能,值得我拿公司来报复她?!”
纪衡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但无声的责难却比任何指控都更令人难受,郭蓓钰突然就走过去扑到他怀里,“我不许你关心她!我不许你不理我!”
纪衡垂下眼眸,缓缓道:“酒吧那次我没追究,可这一次……”
郭蓓钰缓缓抬起头,像不认识了他一般看着他,“阿衡,你是在帮她吗?你要帮着她一块欺负我吗?”
他皱眉,“聂辞从来就没有欺负过谁。”
反之,她倒是小倒霉蛋一个,谁逮着都能欺负一下!
郭蓓钰放开缠着他的手臂,一步步退后,“你听听自己的语气,你是有多心疼她啊!”
纪衡抬起黑眸,冷静地问:“所以你还是要针对她吗?”
他没反驳。
郭蓓钰低下头,身子剧烈地抖动两下,再次抬起头后,用着无比明媚的眼神望着他:“阿衡,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别人惦记我的东西。所以,你越是维护她,我就越会弄死她。”
说完,她一笑:“到时大不了一命赔一命,反正她到最后也得不到你,还是我赢了呢。”
纪衡拢紧眉,“从小到大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郭蓓钰也不屑在他面前藏着掖着了,笑眯眯看他:“可我一颗爱你的心没变哦~全世界啊,我最爱你了!”
她又朝卧室的方向扫了眼,微笑道:“你要不跟她断了,要不杀了我,否则,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说完这些,她好像也解脱了,朝他摆了摆手:“阿衡,你要注意休息呢,照顾病人是很累的,别把自己累坏了,我会心疼的~”
郭蓓钰也不逗留,爽快地转身就走。
纪衡脸上表情难辨地站在那,许久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李医师,有关蓓钰的病情……”
——
聂辞睡醒时已是深夜。
她坐起来,全身都很疼,脸颊也肿着,耳朵甚至还在嗡嗡作响。
睡了一觉精神头好了许多,只是肚子饿。
她推开门出来,看到睡在沙发上的男人,他的身高睡在那委实憋屈,手挡在额头上,睡得很熟。
聂辞走过去,蹲下来看着他。
想起酒店发生的一切,谁又有想到,在她最绝望又最无助的时候,竟是他护住了她。
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觉察到自己盯着男人的时间太长,她倏地反应过来,马上起身走进厨房,再轻轻关上房门。
躺在沙发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聂辞煮了面。
她端出两碗放到桌上,朝那边看一眼,“没睡就一起吃吧。”说完,马上坐下,低头吃着自己的。
过了几秒,男人坐起来,起身朝这边走过来。
看一眼桌上的面,他也拿起筷子。
两人相对无言,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吃完面。
聂辞要去洗碗,他接过来,“我去吧。”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聂辞也没看他就把手松了开。
洗过了碗,纪衡从厨房出来,又去取了医药箱,看她一眼:“过来。”
聂辞坐到沙发上,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他给她的脸涂化瘀的药膏,眉头一直紧锁着,可是他突然愣住。
聂辞闭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他抿下唇,不解问她:“疼?”
聂辞摇头,哽咽着问:“我是不是变丑了?”
跟所有小姑娘一样,聂辞长得好看,从小就臭美,很宝贝她这张脸。
纪衡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存了哄着她的心思,好似无奈地说:“不丑,还挺漂亮的。”
聂辞不信,眼泪更多了。
纪衡干脆抓住她的手,按向自己腰下不可描述的部位,“你要是丑,它不会有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