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凉艾眨了几下眼睛，真的有字。
是HXY＆CLA，刻在金属隔片的一面，是两个人名字首字母的英文。
字母靠近隔片里侧，正常佩戴手串一般是看不到的，除非拨开珠子，仔细看隔片。
蚂蚁大小的字母，这是他的私心。
如果两个人现在还没有在一起，也许程凉艾收到手串以后，根本不会佩戴，只会收起来放着。
那可能，要很久以后，或者一辈子，程凉艾都不知道，何行亦曾经把自己的真心，悉数讲给寺中的神佛。
他不怕被辜负，只怕真心不够真，所以愿意让神佛检视。
想到这里，程凉艾不由得快速眨了几下眼睛。
收到手串的时候，何行亦只说是礼物，她只有被人惦记的欣喜，现在，心里发酸了。
程凉艾攥紧手串，靠近心口处，然后转头看向窗外。
她的角度，能看到窗外的白云，今天天气很晴朗。
程凉艾揉了揉眼睛，然后开心的笑了。
阳光有点太明媚了，微微的晃眼，她揉眼睛的手指，有点滴泪痕。
回到侯城的家以后，程凉艾先和楼央对了一下后面的行程。
半个月以后程凉艾会作为常驻，参加一个慢生活类的综艺，回归山野，感受田园生活。
这个综艺前面几季都反响不错，公司决定趁程凉艾进组前，让她去录几期综艺，增加一点曝光和人气。
程凉艾倒没什么顾虑，反正综艺也不是真的真人秀，跟着大概的框架走，就没什么问题了。
录制综艺期间，楼央也有电视剧《指引星》的宣传活动，再加上代言广告，也不算很空闲。
对完工作，楼央也会趁着假期回家待几天，看看父母，“姐，我陪你看完大姨再回家吧，表弟表妹都有工作，也没时间。”
是的，在医院工作的程远松和程允春，别看有法定节假日和周末休息，但那只是明面上的假期，私底下排班可不这么来。
程远松的科室有人休产假，程允春的科室有人去进修，两个人忙得脚打后脑勺，基本上除了睡觉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科室里。
程凉艾想了想之前何行亦要陪她去看妈妈的话，想着还是自己先去一次，给妈妈擦擦身体说说话，不然有何行亦的时候不方便。
“那好，那就明天吧，忙完了你好今早回家。”
想到这，程凉艾又在微信上给楼央转了一笔钱。
楼央看到金额，都惊了“姐，你给我钱干嘛？”
程凉艾说：“马上端午节了，我回不去，你帮我给姥姥姥爷、姨妈姨父买点礼品吧，剩下的算给你的红包。”
程凉艾赚钱后，每年都会给长辈发红包或者买礼品，从不缺席，以前赚得少，就少给，现在赚得多，就多给一点儿。
反正是至亲，她大方得很。
第二天一早，楼央和程凉艾开车去梁又卿所在的疗养院。
照例，程凉艾到病房后，先看看妈妈的情况，头发整洁干净，指甲长短合适，身上也没什么异味。
都是护工阿姨照顾得好，程凉艾也很真诚，“阿姨，多亏你，这几年真是麻烦你了，如果有什么事，您给我打电话就行，马上端午节了，这是一点心意。”
护士台那边有楼央带来的水果和月饼，护工阿姨就有程凉艾亲自包了一个红包表示感谢。
护工阿姨推脱了几次，才收下红包。
阿姨很实在，“你放心，我肯定尽心尽力，先不说这是我的工作，你每月都按时付报酬的，这几年，虽然她不能说话不能动，但我们也处出感情了，你就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你妈妈。”
程凉艾也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又和妈妈独处了一会儿，说说近况。
一周后，何行亦完成工作，飞回侯城。
他先回家看了看父母，然后就联系程凉艾，要去看望她妈妈。
依旧是程凉艾开车，何行亦买了一束花。
两个人将近中午才到疗养院，护士和护工阿姨都去吃饭了，只有一名护士在护士台值班。
程凉艾登记过后，就带着何行亦去了病房。
梁又卿住的是单间，虽然近几年她身体消瘦，头发也花白，但仍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
何行亦把花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轻声说：“阿姨很漂亮，你很像阿姨。”
程凉艾也轻声说：“我妈妈很美，但我爸爸才帅呢，我妈当时就看脸，喜欢好看的人。”
说到这儿，程凉艾不由得笑了，她也是，她也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哪怕不是恋爱，都觉得养眼。
程凉艾去柜子里拿了剪刀，然后解开花束，把修剪过后，放进几个花瓶里。
一个花瓶放在床头柜上，两个放到窗台上。
然后她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看到何行亦正收拾剪下来的枝叶。
程凉艾问：“你喝不喝水，我给你倒一杯。”
何行亦摇摇头，“你别忙了，坐下呆一会儿。”
程凉艾坐下以后，又感觉花瓶里的水有点儿少，于是拿着两个花瓶，去了洗手间灌水。
何行亦笑了，然后轻声对着病床上的梁又卿说：“阿姨，您好，我是何行亦，凉艾的男朋友，您放心，我是认真的，我也会和凉艾互照顾，凉艾她很好，现在是一名出色的演员，我也是一名演员，我会陪着她一起，一直走下去，阿姨，希望您能同意。”
程凉艾出来之后，好像看到何行亦在对着妈妈说话，她有点疑惑，“你跟我妈说话了？”
何行亦点点头，“我跟阿姨说，很高兴见到她，下次我再来看她。”
程凉艾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来之前就打算待一会儿就走，不然被护士们看到了，再认出何行亦，又是麻烦事。
程凉艾看着稳定运转的仪器，给妈妈掖了掖被角，又握着她的手，“妈妈，我下次回来再来看你，你要乖乖的知道吗？加油好起来，我们都等着你呢！”
把手放回被子里，程凉艾戴上口罩，然后转身低声道：“走吧。”
声音里有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