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辞又一次找到了令自己能放下伪装的时刻,唯独沉浸在书中他才能找到自我,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砚辞已完全沉醉于书中的世界。随着林珩念完,他也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林珩为砚辞吹灭油灯后离开,轻轻的关上门。
就在这时,九方怀生一脸疲惫地回到了清音殿。他一进门便看见林珩坐在茶桌旁,手中拿着书本。他直接往床上就是一躺。
林珩见他回来,轻轻站起身来,将书本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看着九方怀生,眼中闪过一丝关切。
“怎么了?如此疲惫。”说完,林珩端着茶盏站在了床边。
九方怀生翻了个身脸朝上,说:“刚回宫就听人说,小公主被罚跪,就因为与我比武,我马不停蹄的去找她,谁知道,人还不领我情,让我滚开。”
林珩将茶放他床头,说:“可能是在与皇后赌气呢,孩子脾气嘛。”
九方怀生坐起身,刚拿过茶盏,瞥见三狗抱着枕头,揉着眼睛朝他走来,一点不胆怯的爬上他的床,头枕着他的大腿继续呼呼大睡。
林珩伸手想将三狗抱回去,九方怀生摇了摇头,示意让三狗就在这里睡,他喝完茶也顺势躺了下去。
收拾好茶具后林珩也离开了,三狗似乎睡觉就是有些多动症,他又抓着九方怀生的衣袍往上爬,最后趴在九方怀生怀中又睡着了。
九方怀生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他轻轻抚摸着三狗的头发,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九方怀生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宁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他看着三狗的睡颜,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三狗的脸颊,感觉柔软而温暖。他觉得自己仿佛硬控了,此刻根本不敢动弹。
九方怀生静静地躺着,他闲着无聊,目光不自觉地扫向一旁的书架。他朝书架勾了勾手指,一本话本从架子上飞出来,准确无误地落在他手中。他翻开上次读到的地方,眼神渐渐亮了起来。这个故事与众不同,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
这个故事讲述了一个人从贫穷的乞丐起步,经历种种艰难险阻,最终登上皇位,开创了繁荣昌盛的时代。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逐渐衰老,权力也被剥夺。国家再次陷入混乱和分裂之中,曾经的辉煌一去不复返。
正当九方怀生沉浸在故事中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响动。他警觉地合上书本,一手搂住三狗,然后,他抱着三狗走出房间,来到门前。
他轻轻推开那扇发出声音的房门,看到砚辞正扶着桌子试图站起来,但由于失明,他不小心撞到了桌上的瓷器,导致它们摔落并破碎。锋利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手臂和膝盖,鲜血不断涌出。
三狗被九方怀生的动作弄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九方怀生将他放在地上,让他站稳。
砚辞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自己的手臂,他连忙抬起头,迷茫的说道:“抱歉啊,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九方怀生微微一笑,轻轻拉起砚辞的那只手,只见他的手掌微微发亮,一股温暖的气息从他的掌心传递出来,瞬间渗透到砚辞的身体里。
砚辞惊讶地发现,身上原本剧烈的伤痛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难以置信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喃喃自语道:“好奇怪,我好像……不痛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林珩看到砚辞的情况有所好转,心中焦急的情绪稍稍缓解,但他却忘记了脚下还有破碎的瓷片,一脚踩上去,顿时感到一阵刺痛传遍全身。
“嘶!”林珩痛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冒出冷汗。
九方怀生见状,立刻上前扶住林珩,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受伤了吗?”
林珩咬着牙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但九方怀生还是不放心,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
“还好只是小伤。”九方怀生松了口气,再次施展治愈术,将林珩的伤口迅速愈合。
林珩感觉到身上的疼痛消失之后,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地将砚辞安排在了九方怀生的床铺上,然后又转身去清理满地的碎片。
九方怀生则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给砚辞。
砚辞接过水杯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叫我们。”九方怀生温柔地说着,同时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砚辞手上的血渍。
砚辞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等我熟悉了房间内的布局,以后就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情麻烦你们了。”
这时,林珩拿着一件干净的衣袍走了过来。只见九方怀生轻轻打了个响指,砚辞瞬间焕然一新。
砚辞惊讶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袍,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他难以置信这一切,自己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这里,竟然已经换上了新衣袍。他不禁感叹道:“这太神奇了!”
这时,三狗欢快地跑了过来,一头撞进了砚辞的怀里,头靠在他的手臂上,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九方怀生轻轻地将手放在砚辞的腿上,沿着他的腿部骨骼缓缓向下抚摸,心中暗自琢磨是否有可能为砚辞恢复双腿。
林珩目不转睛地盯着九方怀生,看到他皱起眉头,不禁担心地问道:“是不是有点棘手?”
砚辞似乎也隐隐约约猜到了情况的严重性,沉重地说道:“这双腿已经断了十年有余了,大抵是不可能恢复了。”
然而,九方怀生只是回答道:“还有的救。”
说完,他的手掌之间冒出了强大的法力,双手用力一掰那双腿,只听“喀嚓”一声,双腿竟然神奇地恢复了原位。
林珩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激动地对砚辞说:“忍一忍,或许你能再次站起来!”
砚辞其实并不觉得疼痛,因为他的双腿早已失去了任何知觉。尽管双腿回到了原位,但他仍然无法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九方怀生弄好了砚辞的双腿之后,又将他缠绕双眼的白纱轻轻取下。砚辞紧闭着双眼,心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他紧紧抓住九方怀生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地说道:“国师打算如何治疗我的眼睛呢?除非是遇到能人异士,否则我的双眼怕是没得救了。”
“总得试一试。”九方怀生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给人带来一丝希望。
与此同时,九方怀生的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了砚辞的双眼之上。
林珩注意到九方怀生的手指间散发出微弱的白光,那光芒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柔和。
但砚辞似乎仍沉浸在被刺瞎双眼的恐惧之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对被触碰双眼有着深深的抵触和恐惧,这种反应让人心疼。
似乎明白了砚辞为何如此抗拒别人触碰自己的双眼,林珩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道:“别担心,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到林珩的话,砚辞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过了一会儿,他感受到九方怀生的手已经离开了他的双眼。
“你要不要睁开双眼试试看?”九方怀生知道尽管他已竭尽全力去修复砚辞受损的双眼,但他心里明白,可能仍会留下一些轻微的后遗症。
砚辞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这个世界了,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幕。
然而,当他的目光渐渐清晰时,他首先看到的是林珩的脸庞。林珩的眼神中透露出关切与期待,使得砚辞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好像……能看见一点点了!”砚辞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真的有可能重新获得光明。
这时太阳东起,光线照耀进清音殿,原本还安静的砚辞,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一般,身体猛地一颤,然后紧紧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不行,好痛。”砚辞双手捂住眼睛,蜷缩着身子,避开这让他痛苦的光线。
林珩见此情形,担心不已,急忙走到床边为砚辞挡住了阳光。
“九方兄,看来他真的能看见了,只是眼睛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林珩转头对九方怀生说道。
九方怀生点了点头,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即使到了晚上,他的双眼也无法直视火光,但直视月光应该不会有事。我已经尽力了。”九方怀生解释道。
林珩听后,默默地为砚辞的双眼重新缠上纱布,以免强光再次刺激到他。
“那白天就让我当他的眼睛吧。”林珩温柔地看着砚辞。
砚辞试图慢慢坐起来,但由于双腿受伤严重,他根本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刚一用力,便直直地向前倒去。
九方怀生眼疾手快,迅速伸出双臂,稳稳地接住了砚辞。
将砚辞轻轻放回床上,九方怀生语气沉重地说:“虽然你的骨头已经恢复原位,我也为你接上了腿部的脉络,但你现在还不能立刻站起来。”
砚辞微微点头,尽管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但他知道,光明就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他。
砚辞摸了摸自己的双腿,叹了口气:“还能恢复已是万幸了,至于往后能不能站起来就听天由命了。”
三狗此时睡得四仰八叉的,林珩小心翼翼地抱起他,然后走出房间,准备让砚辞在这里好好休息。
见砚辞躺下后,九方怀生拿下了一本书,问道:“听书么?”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砚辞抓着被子盖住腿,语气中充满疑惑。“昨夜林珩才给我念书听,今日你就来问了。”
“他跟我说的。”九方怀生随意翻开一页,解释道。“我也不是只手通天,什么都知道。”
“听。”砚辞闭上双眼,轻声回答道。
随后,朗朗的读书声从清音殿传出来,伴随着清风。砚辞感到放松,虽然他已经无法入睡。
正当九方怀生念到一半时,门外传来些许吵闹声。九方怀生注意到砚辞微微动了一下头,便合上书起身出去查看情况。
只见三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哇哇大哭。而微生雨和大翠正怒目圆睁地对峙着,要不是林珩将她们隔开,两人早就打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九方怀生面色阴沉地走过来,沉声问道。
三狗一边抽泣,一边指着微生雨说道:\"我……我刚才只是蹲在路边看蚂蚁,结果她突然走过来,二话不说就在我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还说我挡住她的路了。\"
听到这里,大翠顿时火冒三丈,又准备冲上去跟微生雨理论。林珩赶紧拦住她,劝说道:\"别冲动,先冷静一下。\"
然而大翠却不肯罢休,愤怒地冲着微生雨喊道:\"道歉! \"
面对大翠的指责,微生雨不仅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双臂抱在胸前,一脸傲慢地回应道:\"本公主凭什么道歉? 明明是他挡住了本公主的路。\"
说完,她还挑衅地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林珩无奈地看向九方怀生,希望他能帮忙调解这场纠纷。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棘手,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他绝对不能让两个孩子打起来。
此时的微生雨,仿佛化身为一个刁蛮任性、不可一世的小公主。九方怀生皱起眉头,一把拉住她,严肃地教训道:\"无论你身份多么尊贵,都不能随意践踏他人的尊严。即使别人真的挡住了你的去路,你完全可以选择绕道而行。\"
然而,微生雨根本不把九方怀生的话当回事,她用力挣脱了九方怀生的手,不屑地回答道:\"本公主的事还用不着你来管。\"
胡天越突然冒了出来:“她可是尊贵无比的公主,凭什么要向一个低贱的小乞丐道歉?”
林珩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胡天越分明就是想把事情闹大,本来小孩子间的矛盾,一旦有大人介入,那性质可就完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