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怀生心里清楚,即使萨清宁是神,也无法避免被世俗之事困扰。如今她深陷于别人为她编织的美梦之中,显然是心甘情愿的。
尽管他不清楚君越和萨清宁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九方怀生隐约能够察觉到,他们两人的爱恨情仇必定遭遇了巨大的阻碍。
否则,萨清宁不会如此沉沦其中。
甚至可以说,她心中最大的遗憾关于君樾。
如果想要找到突破点,九方怀生就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随便多说一句话,萨清宁的剑可能就会把他砍得粉碎。因此,他只能静静地观察形势。
周围的景象再度变幻,君越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取而代之的是帝君浩倡。
帝君浩倡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如果你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会选择渡过情关,提升自己的修为,还是留在人间,与他长相厮守?”
萨清宁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她从未料到,现在竟然还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的双肩微微颤抖着,然后笑了出来。
“都说与凡人相爱不会有好结果,我偏偏不信。”
说完这句话,萨清宁毫不犹豫地朝着凡尘井纵身跳下,以行动表明了她的决心。
这一次,她决定与君樾重新开始。
九方怀生凝视着那帝君浩倡嘴角浮现出的诡异笑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意识到萨清宁已经陷入了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但却浑然不觉,甚至心甘情愿地踏进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萨清宁从神界下凡后,她体内的神力被封印,身体开始感受到饥饿和疲惫,开始体验凡间的各种疾苦。
九方怀生跟随着萨清宁,保持一定距离。不久之后,两人一同走进了一家热闹非凡的酒楼。
这酒楼里聚集了众多江湖人士,有些人甚至将自己珍贵的东西摆在桌上,一旁摆满了几坛美酒。
君樾霸气地把脚踩在桌上,手掌用力一拍酒坛,大声喊道:“今天谁先喝完这坛酒,就能拿走对方的东西,有没有人敢挑战一下?”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气势汹汹地走到君樾面前,二话不说,抱起酒坛仰头猛灌。
君樾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不甘示弱地举起酒坛,同样大口喝酒,没有一滴洒落。
只见君樾一口气喝完了桌上所有的酒坛,而那挑战他的中年男子已经醉倒在地,鼾声如雷,直接进入了梦乡。
君樾得意地笑了笑,他把桌上摆放的所有东西都拿起来,全部收进自己的怀中。而后,他潇洒地转身离开,没有给其他人挑战他的机会。
萨清宁和九方怀生紧跟其后,看到君樾不停地呕吐,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他们意识到君樾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酒量惊人,而是靠着这种方式谋生。
九方怀生注意到萨清宁只是远远地看着君樾,并未上前。于是,他决定改变策略,走上前去对她说:“现在他就在你面前,为何你却不敢去相认?”
萨清宁看了一眼九方怀生,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悦,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碍事,于是开口说道:“明日我要和他拼酒,与他结识,你最好不要给我捣乱。”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破坏你的好事。”九方怀生一边说着,一边将怀中的微生雨换到另一只手上,接着说道:“我甚至还想帮你们一把。”
萨清宁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去,边走边说:“我们两个缘分不浅,用得着你来帮?”
九方怀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而且从萨清宁的反应来看,她似乎非常排斥自己,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
也许那妖物能够窥探别人的内心,甚至可以左右他人的情绪。
毕竟自己的出现,对于萨清宁来说,就像是不断提醒她这些都是虚假的,从而打破了这妖物精心编织的美梦。
想必那个妖物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操纵萨清宁的情绪,让她对自己产生排斥感。
过了一夜,君樾的身体逐渐恢复,精神也慢慢好转。他再次来到那家熟悉的酒楼,将自己珍贵的东西押在了桌上,看着周围的人们,眼神坚定地说:“谁敢上来与我一决高下?”
在这个地方待久了,大家都对君樾有所了解,知道他是一个喝酒不要命的人,谁上去都会输得很惨。因此,大家纷纷退缩,没有人愿意上前。
就在这时,萨清宁用面纱遮住了半张脸,从二楼的围栏处轻盈地跳下,稳稳地落在桌子旁边,引起了众人的一阵喧哗。
自从神界坠入凡尘之后,萨清宁身上并没有太多珍贵的宝物。她拿出自己唯一值钱的佩剑,放在桌上作为赌注。
君樾先是一愣,然后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人。对方窈窕的身姿明显是个女子,他不禁露出一丝好奇的笑容,说道:“真没想到居然有姑娘敢上前来,你可考虑清楚了?”
“少废话!”萨清宁毫不犹豫地揭开面纱,端起一壶酒便开始大口猛灌,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君樾见状,也赶紧打开盖子喝了起来,但他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萨清宁,很快就败下阵来。
桌上的东西全被萨清宁全收入囊中,而后笑着说:“公子可还想继续?”
其他人看着君樾一脸窘迫的样子,皆哄笑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将君樾推搡到萨清宁面前,大声道:“快啊!继续!”
君樾见此,也不好推脱,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刚才是在下走神了,自然是要将面子挣回来。所以继续吧,姑娘。”
两人又开启新一轮的比拼,只见萨清宁面不改色地一坛接着一坛下肚,仿佛喝水一般,而君樾却早已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甚至连走路都有些摇晃不稳。
此时,萨清宁已经喝完了十坛酒,而君樾才喝到第七坛就已经开始狂吐不止,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哄笑起来,有人嘲笑道:“原来这位公子只是个花架子,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
还有人调侃道:“我看这位公子怕是连女人都不如,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就在这时,萨清宁突然起身走到君樾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问道:“公子,你还好吗?”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萨清宁身上,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如何做。
只见萨清宁将君樾扶回房,然后轻轻关上房门,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旁观者。
九方怀生坐在房顶上,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萨清宁房间内的情况。当他看到萨清宁竟然就这样把君樾带进了自己的房间后,他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那扇窗户。毕竟,他对他们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
怀中的微生雨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九方怀生,嘴角挂着可爱的笑容。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抓住了九方怀生的黑发。
九方怀生低下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微生雨的小鼻子,引得她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现在的微生雨已经不再感到饥饿,生命也没有了威胁。所以,当她醒来的时候,总是喜欢和九方怀生一起玩耍;而当她玩累了,就会安静地入睡。
此刻,微生雨再次进入梦乡,九方怀生感到有些无聊,于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萨清宁的窗口。他看到萨清宁正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君樾。
就在这时,君樾突然苏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并且只有一个女子陪伴在旁,顿时脸红了起来。
他急忙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行礼道:“在下只是喝多了酒,还请姑娘恕罪,我并未有冒犯之意。”
萨清宁面上淡漠,将桌上的醒酒汤往他面前推了过去,语气平淡地说道:“醒酒汤,喝了吧。”
君樾看着眼前的醒酒汤,有些不好意思,迟迟未动。他在这里感到十分尴尬和不安,仿佛坐在针毡上一样。
但萨清宁却没有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她端起醒酒汤,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然后直接递到了君樾的嘴边,一副准备亲自喂他的架势。
君樾被吓得连忙接过那碗醒酒汤,深吸一口气后一饮而尽,喝完后还不忘舔舔嘴唇,似乎在回味着那股味道。
萨清宁看着君樾的一举一动,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将君樾之前押下的东西还给了他,并轻声说道:“这几日看你气焰嚣张,我不过是想挫一下你的锐气罢了。输给了我,你生气吗?”
君樾摇了摇头,将东西推了回去,目光坚定地回答道:“男儿行走江湖,拿得起放得下,输了便是输了,愿赌服输。如今输给了姑娘,这些东西便都是姑娘的。”
萨清宁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继续追问:“若是我一直纠缠于你,将你身上的东西都赢走,你也不会生气?”
君樾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迈:“若姑娘是仅仅是想找个人一同饮酒作乐、放声高歌,那我倒是乐意至极。只要姑娘愿意,我可以每日都在这里等候姑娘到来。”
面对君樾的热情邀请,萨清宁却选择了沉默不语。她静静地凝视着君樾,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一旁的九方怀生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不禁感慨万分。他从未想到过,这两人之间的缘分竟然是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开始的,那就是不打不相识。
而且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君樾展现出了男子汉气概,并没有因为输给一个女子而感到屈辱或尴尬。相反,他以一种豪迈的姿态表示愿意随时等待萨清宁前来,并与她共饮美酒。
君樾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男女有别,如果在下与姑娘独处一室,难免会引起他人的闲言碎语。在下实在不忍心损坏姑娘的名誉,所以还是先行离开。不过姑娘请放心,我会常来此处,姑娘若想寻我,随时都可找到。”
说完,他向萨清宁抱拳行礼后转身离去。
随着君樾离开房间并关上房门,萨清宁独自坐在窗前,透过窗户凝望着夜空中的明月,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少女特有的娇羞。
眼前这个温柔似水、面带红晕的女子与九方怀生心中那个清冷的萨清宁形象相去甚远,他不禁感叹,爱情竟然有如此魔力,能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怀中熟睡的微生雨,思绪飘远。如今的自己不也是因爱而改变吗?
但九方怀生的眉头再次紧锁起来。面对眼前复杂的局面,他感到无比焦虑。他深知陷入幻境中,就越容易失去自我。
他暗自思忖着,究竟该如何打破目前的僵局。
而君樾从房中出来后,下面的人都叫喊声一片,全都是调侃他的话语,也惹得他有些面红耳赤。
“君樾,昨晚睡得怎么样?”
“是啊,君樾,快说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面对众人的调侃和询问,君樾感到十分尴尬,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他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含糊地回应着。
“怎么能是胡说八道呢?君樾,你可不能不认账啊!”有人起哄道。
“就是就是,我们都看到了!”其他人附和着。
君樾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无法解释清楚这件事,而且这事关一个女子的清誉,虽然他在江湖上是个混人,但基本的礼义廉耻他懂,所以他不想因自己而毁了一个姑娘家。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他决定转移话题,以免被继续追问下去。
说完,他快步离开,希望尽快摆脱这个尴尬的局面。
而身后的众人看着君樾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笑了起来。
君樾已走远,让这些人无法探究他与萨清宁之事,他也乐的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