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洪七公又带着叶梵去远处演练「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
杨过想帮义父恢复记忆,向他提及种种旧事。
欧阳锋总是呆呆不答,有时伸拳用力敲打自己脑袋,显是在竭力思索,但毫无头绪,十分苦恼。
杨过生怕他反而更加疯了,便劝他道:“爸爸,你不必如此苦恼,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欧阳锋却突然发怒,吼道:“不行!我一定要想起一切!那老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我要打到他说为止。”
他状若疯狂,又向着远处洪七公扑了过去。
洪七公正指导叶梵如何收发劲力,突闻衣襟带风,便见欧阳锋从远处扑来,一边挥杖横扫,一边叫道:“老家伙,咱们再来比过!这次我一定让你知道厉害。”
洪七公眼看欧阳锋挺杖疾进,直戳自己小腹,心知他这一杖还有厉害的后续招数,无法躲避,只得横棒阻挡。
忽然,他感到杖上传来一股凌厉至极的内力,不禁大吃一惊:“难道你想与我比拼内力?”
念头刚起,欧阳锋的内力已经汹涌而至,洪七公别无选择,只能以内力抵御。
以他们两人的深厚修为,如果偶尔疏忽被对方击中一杖或一掌,立刻会产生内力防御,即使受伤,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然而此刻比拼内力,却已经到了没有丝毫回旋余地、不死不休的地步。
过去,两人曾多次比武,但都因为忌惮对方的强大实力,觉得自己没有绝对的胜算,所以不敢轻易采取这种冒险的策略,生怕没有取胜,反而自取其辱,白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谁知道欧阳锋如今神志不清,连续两次比武失利后,突然运用内力攻击。
十余年前洪七公固然对欧阳锋恨之入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年龄的增长,他的火气已经渐渐消退。
此刻看到欧阳锋变得疯疯癫癫,再加上杨过的一再求情,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杀死欧阳锋的念头。
于是他气运丹田,采取守势而不主动攻击,静静地等待着欧阳锋的内力逐渐衰竭。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欧阳锋的内力如长江浪涛般源源不断地涌来,一波接着一波,不仅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凶猛。
洪七公一直以来都自信自己的内力深厚,几十年来不断勇猛精进,即使无法战胜欧阳锋,但如果全力以赴防守,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落败。
但是经过几番尝试后,他惊讶地发现欧阳锋的内力竟然越来越强大。
直到此时,他才恍然大悟,如果只是一味地坚守,任由欧阳锋不断催逼,必然难以抵挡。
只有趁势攻击,让欧阳锋不得不转为防守,才能阻止他的攻势不断增强。
想到这里,他立刻改变策略,运劲反击,与欧阳锋正面碰撞。
二人以硬碰硬,运起内力对拼,全身都是一震。
叶梵和杨过见二人比拼内力,不禁大为担忧,他们若出手袭击一人,自可相助另一人得胜。
然而杨过刚解开对义父欧阳锋的心结,定然不会允许叶梵去偷袭欧阳锋。
而洪七公不仅是他们祖师,又刚教导完叶梵两种丐帮绝学,他们又怎么忍心出手加害?
洪七公和欧阳锋二人又僵持了一会儿,只见欧阳锋头顶冒出缕缕白气,这些白气越来越浓,就像一个蒸笼一样笼罩着他。
而洪七公也在全力抵抗,此刻已经无暇顾及是否会伤害到对方的性命,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就算幸运了。
又过了一会儿,洪七公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在逐渐流失,但对方的劲力却依旧如同狂涛怒潮般汹涌而来。
他暗自叫苦:“老毒物现在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厉害了,我今天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他知道这次拼斗肯定会输,可惜没有退路,只能竭尽全力支撑下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了不远处的叶梵,脑海中灵光一闪,急忙喊道:“叶小子,快点使用北冥神功,把我们两个人的内力都吸走!”
叶梵听到洪七公的呼喊,心中一惊,但立刻意识到这是唯一的办法。
此时无论帮谁,都会使另一方受到重创。
唯有将两人的内力消耗殆尽,才能阻止他们继续拼斗下去。
于是叶梵走到二人之间盘膝坐下,运起北冥神功,一咬牙,双手分别抓住二人的杖棒。
洪七公和欧阳锋都是天下五绝之一,功力何其深厚。
两人的内力又岂是叶梵用北冥神功可以降服的!
霎那间,两股炽热的气息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在叶梵体内激荡冲突,凶猛而激烈地撞击在一起。
洪七公和欧阳锋功力旗鼓相当,他们的内力相互触碰后立即僵持不下,全都停滞在叶梵身上,谁也无法攻击到对方。
如此一来,叶梵可就惨了,承受着来自左右两侧的夹击之苦。
也幸亏他体内的先天纯阳内力足够强大,否则他早已在这两位绝世高手的夹击之下丢掉性命。
欧阳锋原本就神志不清,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内息竟然毫无作用,于是加大了内力的输出力度。
洪七公感知到他的举动,也只好愁眉苦脸地同样增加内力的输送。
这场高手对决中最危险的比拼内力的局面就此展开,谁先停止输送内力,谁就会率先丧命。
叶梵只觉得呼吸困难,胸闷异常,仿佛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位换位,痛苦不堪。
但就在这时奇妙的状况发生了!
原来洪七公和欧阳锋两人各将《九阴真经》的内功正练、逆练到极点。
而按《易经》中“物极必反”的道理,老阴升至尽头即转少阳,老阳升至顶点便转少阴。
原本洪七公的内力由正转逆,而欧阳锋的内力却是由逆转正,这一来,两人的内力顿时合二为一,水乳交融,一同涌向了叶梵的丹田,成为了先天纯阳内力的一部分。
叶梵清晰地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他立刻化被动为主动,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的手掌中传出,洪七公和欧阳锋的内力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之中。
就在这时,欧阳锋终于察觉到情况不对,心中大惊:“啊哟!我的内力被他这样源源不断地吸走,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废人,这该怎么办?”
于是他立刻运起全身功力,试图全力抵抗,但此刻为时已晚,因为他和洪七公的大部分内力早已进入叶梵的体内,又怎能抵挡得住北冥神功的强大吸力呢?
尽管他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凝聚内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内力不断流失。
叶梵的身体逐渐变得滚烫起来,他的内力也在不断增强。
这时他才感受到了洪七公和欧阳锋内力的强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洪七公感应到欧阳锋已经没有了威胁,不禁叫道:“叶小子,停手吧!再吸下去,我老叫花就成废人了。”
叶梵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北冥神功的吸力,将双手从杖棒上移开。
洪七公和欧阳锋如释重负,他们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
叶梵连忙上前扶住他们,将自己的内力输入他们的体内,帮助他们恢复元气。
过了一会儿,洪七公和欧阳锋终于恢复了过来。
叶梵颇为不好意思开口道:“两位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