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赌坊后院,所有的医务人员和特务都看着俞翻。
俞翻沉吟许久,才安排让医务人员将十一个能救治的孩子带走,让两个特务将七个幸运孩子送到东胜郑奉时处,那里有吃有住有人管,比较方便。
等这些人走后,俞翻走到剩下的酒瓮面前,也不管这些孩子们是否能听见,自顾自地说:“孩子们,我姓俞,是你们的大哥哥,我已经把四海赌坊这些王八蛋全都抓起来了,回头还要枪毙他们!你们的仇我给报了!还有很多孩子让医生去救治了,你们,不是不救你们,而是,”俞翻觉得自已嗓子涩得发疼,“而是没法救,请你们原谅大哥哥无能,下辈子托生到好人家,再不遭这些罪,请你们原谅我。”
说完,俞翻转身给特务们示意,给孩子们人道处理,也让他们早些解脱。
至于地下室里的尸骨,一把火烧了,连地下室都烧塌了,俞翻让人运来几车土,就地起了个坟,这个地方从此再无人敢来接手。
齐佩林亲自给第三警察局局长打了电话,把四海赌坊裴世仁等采生折割案交给他们办理,并安排专人靠上督办。
从这件事的处理上,俞翻觉得齐佩林挺有人情味的,原剧中也从侧面暗示了这一点。
郑奉时请示他那些孩子怎么办,除了那名小男孩,其他孩子对家庭信息包括自已的姓名,一概不知。而那个男孩,虽然知道家住金坛县,但是父母失踪,爷爷奶奶又相继离世,男孩带着妹妹一路乞讨,来到上海碰到了四海赌坊的打手。
这让俞翻想起了原主的遭遇,如果不是忠叔,自已恐怕未必能活到现在。一刹那,俞翻下了决心,让郑奉时腾出一个大仓库,除了收留这些孩子以外,还要在市面上收拢无家可归的孩子,安排专人负责管理,做好卫生工作,还要让公司的文书教孩子们识字写字和算术,让有功夫的伙计教授拳脚。
“费用我来出,这是积德行善啊,奉时哥,而且东胜的未来,就是他们!”俞翻不知道此时的决定在三十年后掀起了多大的巨澜。
总算是有时间开始上任后的第一把火,目标很明确,就是闸北警察局。
闸北警察局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郑奉时不止一次说起来,上海那么多警察局,唯独闸北吃相最难看。
局长郎方义自恃有后台,妹妹是12军军长王寔的情妇,自已也包养了五个情妇,其中一个就是四海赌坊裴世仁的妹妹。
说它吃相难看,本来警察局在公路、码头设卡收费,一直都这么干,但是闸北警察局很奇葩,出入路卡都要收费,属于自已辖区的,要收常口费;不属于自已辖区的,要收流动费;携带了物品的,要收印花费等等,名目繁多。
就连市长武国真都想办了郎方义,可是据说王寔一个电话之后,就再没有了动静,而郎方义更加肆无忌惮。
东胜公司走海路的物资,闸北警察局管不到。但是走陆路的,多次被刁难,哪怕段虎亲自打了电话也没好到哪去。
所以,一直以来,俞翻就思考着,要拿下闸北警察局的位置,最起码不能让它给自已老是设绊子。最重要的,控制一个警察局能够第一时间知晓街面上的风吹草动,同时还能为买卖物资提供保障。
长远看,几个月后,上海就将解放,那时候自已还能够第一时间控制,乃至发动警察队伍里的先进分子,对于维护社会秩序打击不法行为,好处不言自明。
现在有了四海赌坊这个绝佳的借口,在俞翻建议下,段虎带着他去给齐佩林汇报。
汇报当然不能空手去,查抄四海赌坊收获的东西折算成五十一根大黄鱼和一万美金,俞翻一分都没要,段虎留下三十根金条,剩下的全都给齐佩林提了来。
齐佩林听完俞翻的思路,表示很支持,但是拿下一个警察局长,必须要局长首肯才行,局长去南京述职估计明天才能回来,你们先回去等我的消息。
次日下午,谭忠恕回来了,这次去述职,效果并不好,被毛其伍训斥了一顿不说,连国防部的老朋友都借口有事没有见他。
还收到了几条不好的消息,一是淮海战事频吃败仗,国府上下人心惶惶;二是国防部命令校级军官以上家属限十二月底前撤至岛上,届时督察部将逐人落实;三是小道消息传闻有人推动欲裁撤第八局。
齐佩林来的时候,谭忠恕正在对着一份文件发呆。是李伯涵起草的关于在八局外建立亚新饭店枪手案指挥部的请示。
目前案件的调查已经陷入了停滞状态,李伯涵每天如野狗一般在处里咆哮,他越发坚信八局高层有红党卧底,甚至局长谭忠恕也无法摆脱干系。所以,强烈要求在局外另设指挥部,并要求包括局长在内的任何人都不得过问。
齐佩林乐得看见李伯涵的状态,也越来越佩服俞翻眼光犀利看得明白。
“佩林来了,有事吗?”谭忠恕问道。
“局长,俞翻他们出勤的时候,撞见四海赌坊的人采生折割,被俞翻当场查获,一应人等都已经移交第三警察局了,赌坊地下室成了魔窟,现场非常惨!有七十多个儿童尸体。”
谭忠恕啪的一声拍了桌子,“辖区的警察局是干什么吃的?赌坊的保护伞是谁?”
“局长,您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四海赌坊的老板叫裴仁义,妹妹是闸北警察局长郎方义的五个情妇之一。我们调查了一下,郎方义的妹妹是12军军长王寔的情妇,这个家伙自恃后台很硬,到处设卡收费,横征暴敛,弄的老百姓怨声载道。”
齐佩林弯腰将一个箱子提起来放办公桌上,打开给谭忠恕看:“局长,俞翻他们抄检了四海赌坊,收获不小,这是您的那份。另外,我已经嘱咐段虎俞翻对底下的弟兄们封口,免得满城风雨,对咱们八局不利,毕竟咱们还担着对警察局的监督职能。”
谭忠恕很满意齐佩林的处理方式,这种事情看似成绩,却含着剧毒。
“听你的意思,是想对郎方义动手?”谭忠恕极其精明。
“瞒不过局长法眼,如果任由这个郎方义继续猖狂下去,估计该有人找咱们的麻烦了,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齐佩林早有耳闻,高层有大佬对八局不满,严格说是对谭忠恕不满,欧阳秉耀、赵鸿达等人跳得很欢。齐佩林的游说太对谭忠恕的心思了,没打折扣就同意由情报处查办郎方义不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