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这段婚姻纵然是错的，但我从决不欠你！”
话落，她推着韩老离开。
直至进了电梯，一直沉默的爷孙才打开话匣子。
“你和铭许之间……一直瞒着爷爷吗？”
听见韩老无奈的询问，韩霏雨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句话：“都是小事，爷爷……我送您回医院吧。”
“……好。”
两人都装作没看见对方红着的眼眶。
韩霏雨想着把爷爷送到医院之后，她要好好梳理对陆铭许的感情。
既然注定不能厮守，放手也许是另一种解脱。
放过他，也算是放过自己。
正这样想着，电梯门开了。
韩霏雨回过神，推着韩老走了出去。
一对空姐低头看着手机走了过来，两人还兴奋地谈论着。
“慕依依真幸福，连续几天收到九十九朵玫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这么浪漫。”
“当然是陆机长啦！他们俩订婚的事全公司都知道，，听说下个月就举行婚礼了。”
两人讨论的太快，韩霏雨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去看韩老。
却见老人满脸涨红，一手紧紧揪着衣襟，手上和额头的青筋都已经鼓起。
“爷爷！呼吸，大口呼吸！”韩霏雨顿时慌了。
可韩老朝前一栽，整个人摔下轮椅。
“爷爷！来人！救命啊！”
天色阴沉，宁静的大道上，救护车呼啸而过。
韩霏雨颤抖握着老人的手，声音嘶哑：“爷爷，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韩老半睁着眼，气息奄奄：“孩子……爷爷，对不起你……”
“不……”韩霏雨不住摇头，忍泪轻说：“是我对不起您，让您生着病还要为我出头。”
韩老眼中闪过痛楚，似悔似遗憾：“爷爷不该啊……把你教的这样体贴……可什么苦，什么亏都让你……一个人承受……”
韩霏雨拼命扯出个笑容：“有爷爷在，我从没觉得苦。”
可韩老却没有像从前那样，应上一句“爷爷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连同呼吸也慢慢变轻。
“你要记住……你是爷爷的骄傲……以后要多为自己考虑，不要让眼泪往肚子里流……”
“我答应您，我什么都答应……”
韩霏雨慌乱答着，泪水不停滚落。
看到老人慢慢阖上的双眼，她心一抽：“……求求您不要睡，您不是说要去看我的飞行表演吗？您说要给我加油……我想听您说，我是您的骄傲，是爸爸的骄傲。”
“您不能骗我啊……”
话音刚落，贴在韩霏雨脸颊旁枯瘦的手陡然垂落。
心电图仪冗长的滴声在整个车厢回荡……
第八章 她不要了
正月十三，大雪纷飞。
韩霏雨抱着爷爷的黑白照片，一步步踏进墓园。
这条路她曾经走过两遍。
第一次是送别奶奶。
第二次，送别因空难去世的父母。
这一次，她要送走她最亲爱的爷爷，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然而今天，没有人在她身边安慰她说：“别哭，你还有我。”
路蜿蜒到山顶，每走一步，就是一帧回想。
“霏雨，要记得照陆好自己。”
“你是爷爷的骄傲。”
“以后要多为自己考虑，不要让眼泪往肚子里流……”
……
九十九步台阶，是她最后的幸福路。
停在墓碑前，韩霏雨含泪跪下：“爷爷……”
从此以后，她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她的幸福也一丁点都不剩了。
韩霏雨小心翼翼擦掉相框上泪，小心翼翼地把黑白照放在墓碑边：“才过了三天，可我觉得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了……”
放下的那一刻，就好像放下了属于自己的全世界。
悲痛就像巨山，压的韩霏雨喘不过气，她难过地匍匐在地：“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多点谨慎，如果没有那件事，您一定还在我身边。”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您。”
这时，律师跟上来劝道：“韩小姐，这不是您的错，其实韩老在不久前被查出胃癌晚期了。”
韩霏雨抬起泪脸，满眼不可置信：“胃癌？”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去年年底发现的，韩老不许透露一点消息……”说着，律师从包里拿出病历本，“去年腊月二十三，医生就说他撑不过今年正月……所以，韩小姐您真的不用太过自责。”
韩霏雨颤抖翻着病历本，看到最后的死亡通知单时，彻底崩溃！
“爷爷……”
抱着病例本，她想要说些什么，可除了眼泪，什么也没有。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除夕那天，爷爷为什么特地交代，一定要她和陆铭许一起回去吃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