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来人声音落下，一道修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陆湛一身紫衣，少年贵气，尤其是身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让看见他的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寒意。
“陆湛？”
皇帝大惊失色，站起身来，连下好几步台阶，走到陆湛跟前，眼中带着惊喜。
“朕还以为今日在宴会上见不到你，来，你今日可要好好陪朕痛饮！”
皇帝大手一挥，让人给陆湛赐座，直接坐到自己左手边的位置，不可谓不宠爱，就连统领百官的丞相都没有此殊荣。
一时间，除了皇帝的声音，席间几乎是鸦雀无声。
沈清璃看着在皇帝面前如此得宠的人，心有些酸涩，她之前从未见过陆湛，可不知晓这武安侯世子竟然生得这般俊美。
再看周予安，和陆湛相比，几乎失去了全部光彩。
而且，没想到陆湛竟然如此得皇帝另眼相待，这哪里是周家能够比得上的。
早知如此，便不说那一席话了。
“方才宴会进行到哪里了，不如继续？”陆湛端起酒杯，眸子中染上寒凉，在席间轻飘飘扫过一圈，坐席上的人顿时浑身一激灵。
“方才？方才说要作诗，沈尚书新收养了一个女儿，方才正要说从她开始呢！”
皇帝笑着，时间温和看向沈清璃，带着看小辈的慈爱神色。
绕一圈回来，又看陆湛的神色，观察他看见沈清璃时是怎样的表情。
他倒是对沈重山这个小女儿印象挺不错，虽然方才沈清璃明确拒绝过婚事，但若是陆湛这小子喜欢，将一个沈清璃赏赐给他又如何。
他可是皇帝，没什么不能做主的。
“哦？沈尚书何时收养了一个女儿？都这般大了……”陆湛手肘撑在桌上，散漫的眼神朝沈清璃坐着的那个方向看过去，眼神一偏，便瞧见另一边低头不言的人。
“沈尚书这亲女儿看起来不太高兴，是不满意沈尚书随意收女儿吗？”
陆湛的话阴恻恻的，沈婧宜一听，顿时觉得背脊一凉，抬头，正好对上陆湛一双不羁放荡的双眸。
这？
是陆湛？
即便是方才见到的陆湛说不上冷漠，但是如今的陆湛，看起来和自己认识的那一位简直判若两人，尤其的眉宇间的玩味，和她见过的那些纨绔公子一模一样。
“陆世子言重了，婧宜怎么会不高兴，清璃入沈家，这也是婧宜同意了的，她自然也是喜欢这位妹妹的。”
沈重山一听，这武安侯世子果真是个活阎王，一来就挑沈家的刺，沈重山在脑海中将所有的记忆翻出来，实在想不通沈家究竟是何时得罪的陆湛。
若不是谁得罪这位，他怎么会无端找沈家的麻烦。
顺着陆湛的视线看过去，见他眼神落在沈婧宜身上，沈重山不由得想到方才在凤鸾殿外见到沈婧宜。
莫不是这丫头出去的时候撞上了陆湛？
“是吗？那沈小姐为何不笑？”
陆湛好整以暇观着沈婧宜的神色，眼中被旁边的烛火照耀，有种温情的错觉。
谁都知道，陆湛越是笑得好看，心中必然憋着什么坏。
沈婧宜脸颊肌肉微微抽搐，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心中已经在暗骂，这陆湛是发什么疯？
“啧，不愧是沈小姐，笑起来就是好看。”陆湛的声音立马响起，脸上的笑意更深。
修长的手指捏起桌上的酒杯，对着沈婧宜的方向，“这一杯，敬沈小姐。”
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如火烧般的感觉让人心神荡漾。
沈婧宜看了看手中的酒，陆湛都喝了，她要是不喝，岂不是不将人武安侯世子放在眼里？
刚抬起酒杯，那道清冷霸道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酒替沈小姐试过了，烈得很，你一个姑娘家，一杯下肚可就要不省人事了，这宴会才开始呢。”
沈婧宜微微皱眉，端着手中的酒，不喝也不是，喝也不是。
这陆湛，逗她玩？
权衡之下，沈婧宜还是放下了酒杯，她背上的伤还未好全，这个时候不宜饮酒。
“陆湛啊，你可别小看姑娘家，朕可是见过能把几个大汉喝过去的女子！”皇帝眼中带笑，视线却是扫向身侧的皇后。
意味不言而喻。
年轻时的皇后，与皇帝初相识时，可是位豪爽女子，这些年做了皇后，才渐渐收敛了性子，变成端庄优雅的皇后。
“陛下所言甚是，不过沈小姐应当不是陛下口中的那种人。”陆湛丝毫不给面子。
沈婧宜面前的杯子还荡漾着涟漪，陆湛的话她很赞同，这世子还是那位世子，虽然表面换了一副样子，但……
明明是在帮她。
大抵她是他病人，医者总要对病人负责吧。
“好了好了，还是继续诗会吧，沈家那位小丫头，你来。”
皇帝看向沈清璃，既然王小姐都说了沈清璃这时候有灵感，他也不是一个不讲情面的皇帝，灵感这东西，转瞬即逝，给她一个机会又如何。
听到叫自己，沈清璃暗淡的目光顿时再次亮起。
“臣女，献丑了。”
她将瘦弱的肩膀转向空中那一轮明月，吸一口气，朱唇一张，诗词便从她嘴里缓缓流出。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随着女孩清脆的声音落下，四下寂静无声。
沈婧宜的手不觉攥紧，还是和前世一样，沈清璃还是用同样的诗。
她转头看向沈清璃，面上带着自信的神色，丝毫不因自己盗用别人的诗词而有丝毫羞耻。
就仗着这些诗词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这里无人知晓。
“啪啪啪！”
寂静被一阵掌声打破。
“好诗！实在是好诗！”站起身来的是御史台的一位官员，素日对诗词最是感兴趣。
听完沈清璃的诗，顿时眼中泛泪，感动又欣慰。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对影成三人……妙！实在是妙！”
年过花甲的人，顿时老泪纵横，尤其是看见作出这句诗的，竟然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这要不是才女，如何从有此才华！
“云宣国之幸！陛下，臣已经许久未曾听过这样妙的诗了，这沈家小姐不过这个年纪，竟然在诗词上有此造诣，绝对是天才！”
随着御史的话响起，席间也有几道声音跟着附和起来。
“天才？欺世盗名的天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