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宜走了一段路,忽然又瞧见圆方鬼鬼祟祟的身影。
也是朝着外城的方向去的的,不知道为什么沈婧宜觉得圆方要去的位置就是他以为的“沈家”。
左右自己也从未去过那一处宅子,沈婧宜便跟在圆方身后。
圆方东张西望,找到之前走过的路。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上次明明是跟着沈姐姐的父亲一起去的,怎么可能不是沈府。
这一次一定要弄个明白。
很快,就到了外城的一处宅院,圆方小心翼翼扒开门缝朝里看,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就瞧见一张美艳的脸。
沈婧宜和当归远远瞧着,却还是看得清楚。
“小姐,此人可是沈府的亲戚?”
当归敏锐的嗅觉当即察觉出不对劲。
沈婧宜皱眉,摇头,“此人我从未见过。”
那妇人见在门口的是个小孩,当即拉下脸来,“哪里来的小孩,这里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到别处去。”
美妇人伸手就感圆方。
圆方死抓着门不放,“沈夫人,我可是你女儿的朋友。”
那妇人听着圆方的话,当即松开手,美眸在远方身上打量一圈,这才注意到圆方穿着不凡。
“你竟然知道我是沈夫人,看来果真是清璃的朋友。”
沈婧宜瞳孔一震,此人是沈清璃的娘亲?
她眨眨眼,难怪方才觉得这妇人看着几分熟悉,原来是和沈清璃有些神似。
圆方眨巴着眼睛,什么清璃,谁呀。
不过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圆方也只好打打马哈混过去。
“没错,就是清璃的朋友!”
“清璃说她娘亲住在此处,你是她娘亲吗?”圆方板起小脸,反客为主审问起那妇人。
妇人猜想圆方来头定然不小,面上也变得谄媚起来。
“我自然是清璃的娘亲,亲娘,如假包换。”
圆方学着某个人的模样,还真是像模像样,手背在身后,跟个小大人似的,“你如何证明?”
“哎哟,这还需要什么证明,我们家清璃原本叫楚清璃,那是随我姓的。”妇人满脸带着笑。
圆方皱眉,“那你叫?”
“楚婉柔。”楚婉柔视线一直放在圆方的衣裳,这可是上好的云锦做的,存常人哪里买得起云锦。
清璃出息了,定是结识了贵人。
“楚婉柔?”暗处的沈婧宜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眸光逐渐幽深。
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明了。
沈清璃说无父无母,却有个母亲。
上一世,沈重山为了沈清璃,不惜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到如此决绝,简直不像是一个父亲。
沈婧宜好似明白了什么,她的父亲,怎么会偏帮外人呢。
不惜牺牲她沈婧宜,只因为,沈婧宜伤害的,是他另一个女儿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婧宜转身,豁然开朗的瞬间,也彻底寒心了。
沈清璃仅仅比她小一岁,也就是说,很早的时候,沈重山就已经养外室了。
难怪最看重家族的人,竟然非要将沈清璃收养到沈府,还执意要协警族谱。
“小姐……或许只是误会。”当归哪里还看不出来,这里住着的妇人,分明是沈尚书的外室啊。
看着沈婧宜伤怀的模样,当归却不知如何安慰。
直到回了沈家,正好看见沈清璃待在崔若荷身边,两人笑意正浓。
“母亲,这个红色的料子,是不是太隆重了些,不然还是玫红色吧。”
崔若荷还在替沈清璃选做衣裳的布料。
听着沈清璃的话,崔若荷虽然觉得不妥的,但面上依旧带着温柔笑意。
“你进了沈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女,那玫红色,可不是嫡女该穿的。”
沈婧宜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可笑,她尚在襁褓之时,崔若荷便进沈府了,说起来,沈清璃还是在崔若荷之后才有的。
可惜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替丈夫养外室女还不知晓。
似乎注意到沈婧宜的目光,沈清璃朝这边看过来,脸上似在炫耀。
“选了这么久,可有心仪的?”此时,沈重山的声音想起,从后方走来。
沈婧宜在沈重山面前行了一礼,忽然响起官籍的事。
她叫了一声:“父亲。”
沈重山疑惑看向她,“怎么了?”
沈重山自认自己做到最好,自然也会努力将两碗水端平。
因此,对着沈婧宜,也少了些戾气。
“父亲,女儿有事找父亲商议,可否移步?”
“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还要移步?”崔若荷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沈婧宜面色如常,恭敬道:“是有关父亲的大事。”
她忽然抬头,对着沈重山做了一个口型,沈重山当即眯眼,沉声道:“随我来吧。”
沈家书房,沈重山关上门,凝重地盯着沈婧宜,似乎要将她脸上盯出窟窿来。
“说吧。”沈重山不确定方才她的口型说的究竟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终究没有事先捅破。
他转身,坐在书桌前,挥挥衣袖,然后平静地看着站着的沈婧宜。
“父亲,女儿想参加女官考试,来问父亲要官籍。”
沈婧宜平静说出自己的要求。
沈重山一听,还得了!
砰——
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说什么!”
声音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婧宜面色如常,早知他会是这个反应,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父亲,女儿想参加女官考试,来问父亲要官籍。”她一字一句重复着方才的话。
沈重山怒极:“逆女!”
手中捏住一个砚台,就朝沈婧宜扔过去。
就在砚台快要砸到沈婧宜的时候,她不慌不忙往后退了一步,砚台落地,在地上滚了两下,发出哐当的声响。
“你还敢躲!你知不知道为父最看不上的就是女官,女子,就应该在家中好好相夫教子,非要跑到朝堂之上扰乱朝局!这是大逆不道!”
“就是不知礼义廉耻!”
沈婧宜上前一步,声音微冷:“父亲满口仁义道德,自己可曾遵守廉耻心?”
“你说什么?”沈重山不可置信看向沈婧宜,这才多久,果真是在外面养伤养野了,竟然还学会教训起他这个父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