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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武侠 > 最后的武圣 > 第十章,行刑之日

庄问这些年来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吃的方面上是没什么忌口的,直到遇到琼瑰后,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原来这个世界上他接受不了的食物居然有这么多,有些食物他不仅仅是心里接受不了,甚至连身体也完全遭不住。

“琼瑰……姑娘,这东西的味道怎么这么……怪,你是怎么喝下去的?”庄问将手上的那碗灰褐色液体稳稳地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武功到达他这等境地,再加上有过一些相关的修行,按理来说他这具身体不说百毒不侵也差之不远了,可是现在仅仅只是一口这样的液体喝下去,他竟然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反胃。

所以他果断放弃了喝第二口,与他相反的是坐在他对面的琼瑰,这姑娘已经喝到第二碗了:“我觉得味道很好呀,怎么就怪了?这家的老豆汁那叫一个地道。”

庄问倒了一杯正常的茶水漱了漱口:“地道什么呀地道?你之前喝过这东西吗?”

琼瑰摇摇头,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没有呀,但是它这个味道和书上说的一模一样耶。”一边说着,琼瑰眼睛已经直溜溜地盯上了庄问放下的那碗豆汁:“这碗你还喝不喝了?你不喝我喝,可不要浪费了。”

庄问摆摆手:“你喝吧,你喝吧。”对面前的那碗豆汁已经畏之如虎——不,他宁愿去打一百只大虫,也不想再喝一口豆汁。

琼瑰于是很高兴地把庄问那碗豆汁也拖到了面前:“那就归我了。”然后庄问就胆颤心惊地看着这姑娘咕噜咕噜一口气把两碗豆汁喝了个干净。

但是不得不说,看这姑娘这么有食欲庄问都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味蕾出错了,其实这东西真的很好喝?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再去尝试,而是选择要了两笼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吃完包子后,庄问起身:“时候也差不多了,走吧。”然后等也不等,抬腿就走。

一手拿着一只包子,嘴上还叼着一只的琼瑰见状起身跟了上去,至于饭钱,这包子铺子的老板刚要叫住两人,却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枚碎银,然后又听那少年的声音远远传来:“老板,不用找了。”

老板掂量了一下这枚银子,摇了摇头:什么叫不用找了?你们这一中午吃掉的东西,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价了。

艰难地把嘴中的包子一口咽下后,琼瑰用肩膀顶了顶庄问的手问道:“这时间还早吧,这么急干什么呀?离午时三刻应该还有久得很呢。”

庄问在琼瑰身前帮着人群挤开:“你看看周围这些人都是去看这次处斩的呢。我们要是去得再晚些,刑场周围怕是连靠窗的位置都没了。”

琼瑰咬了一口左手的包子,几口咽下之后:“说得也是哦,那我们快些走吧。”这姑娘其实并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饭还没有吃完,就被人中途叫起,总不能连抱怨两声都不许吧。

二人一路疾行,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柴市,他们往四周一瞧,却正好瞧见了一处临窗的位置还空着,二人于是走进那间茶楼,就在那个位置上坐下了。

二人要了一壶茶水,一碟茶饼,然后便抬头往窗外看,此时柴市中央的刑场上,维持秩序的军士,负责行刑的刽子手已经一一就位,甚至还来了一位专门负责督查此次行刑的将军。

刑场周围,虽然此时还未立春,寒气依然很重,但是前来观看此次行刑的老百姓围了一圈又一圈,那么大一个广场几乎都要站不下了,远远要比平常问斩热闹得多。

只因今日要被当众行刑的犯人,正是那位天龙帮帮主,他所要受的刑,是凌迟之刑。

这是一种极为残忍的刑法,在大夏曾经的野蛮时代,凌迟之刑滥行,这道刑法被总结出了一套套路,叫十八刀。但此时要对天龙帮帮主使用的,显然是远比十八刀残忍得多的千刀万剐,施行此刑时,操刀的刽子手会先给犯人灌下特制的药液,防止犯人中途昏迷过去,然后再操刀将犯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薄薄地割下来,中途会刻意避开要害的地方,让此人一时半会只是痛苦,但却不会立刻死去。遭受此刑的人,除非意志极其坚定,不然往往会一连惨叫数个时辰,之后彻底失去叫喊的气力,在绝望中慢慢地死去。

一般而言这么残忍的刑法,是绝对不会轻易当众施行的,尤其是近几十年来,没有一位重犯被执行过此刑。但是这位天龙帮帮主所作下的罪恶,配得上被用上这等刑法。就算每割一刀代表一条被他害死的无辜性命,大概率割到他死为止,他都还要欠下大半的血债,就这都还得亏了他的武者体魄生命力顽强。

等待行刑的过程中,琼瑰百无聊赖地掂起了一只茶饼放入了嘴中,然后啪叽一下趴在了桌子上:“怎么还没来呀?”这姑娘哪怕是这样随意趴着,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很不雅观,反而只会让人觉出一种很美的慵懒感。

庄问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时候还没到呢,不着急。”随即庄问突然一转头,正好便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见庄问对望过来,连忙客气地拱了拱手:“这位小兄弟,我来得有些晚了,这附近已经没有了临窗的位置,却不知可否有幸与你们凑上一桌,万分感谢。”

对方还没答应就先言谢,作为一个江湖人,这位说话的公子确实礼貌得过分了。

庄问倒不排斥一个礼貌的人坐在身旁,便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自便。”

这位白衣公子又拱拱手向庄问再次道过了谢,然后很漂亮地将衣摆一提一甩,端正地坐在了庄问身旁的空位上。他刚刚坐定,却与庄问不约而同地齐齐望向了一处——并不是每一位江湖人都像这位公子这般礼貌的,哪怕是在朝廷日渐坐大,江湖逐渐衰落的今天,就在这皇城脚下,却依然有江湖人想要蛮不讲理一番。

那是一位一身黑衣腰间挂着一柄宝刀的青年,青年将一锭摸约十两重的银子丢在了一张有人的桌子上,他向这桌坐着的三人命令道:“拿了钱快滚,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人中有人梗着脖子:“在这皇城之中,你还真敢动手不成?难不成是当这城中的捕快是吃干饭的?”

黑衣青年冷笑一声:“那你最好最近别走夜路。这里的捕快吃不吃干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捕快不可能贴身保护你。我还要和你说一个道理,人死不能复生。”他说话的同时,将手放在了腰间宝刀的刀柄上,然后那桌上坐着的三人只感觉一阵狂风迎面吹来,但是看那位青年,他却好像什么都没做,手依然稳稳把搭在那柄好似没有出鞘过的宝刀刀柄之上。

甚至在他们此时望去时,黑衣青年又将手从刀柄上移了开来,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随即一开始没敢出声的两人在此时同时惊愕地惊呼了起来,将目光投在了他们刚刚梗脖子的那位同伴鼻子上。

那位同伴被他们的惊呼吓得身子一颤,手下意识地顺着他们的目光往鼻子上摸去,却摸到了一抹血,原来是他鼻尖处不知何时被人一刀割去了一小块油皮。

在一旁的庄问看得很清楚,就在刚刚那黑衣青年有过一次极快地拔刀然后收刀,那在庄问眼中能够被轻易捕捉到的动作,放在普通人眼里,却几乎什么也察觉不出来。

恐惧的冷汗从那一桌三人身上冒了出来,尤其是那位被一刀割去了鼻子皮的男人,之前的那点强硬,现在加倍地化作了恐惧。

他现在才猛然意识到,哪怕有律法的保护,哪怕在最为森严的京城,那些武林高手面对他们这些普通人,也依然是处于绝对强势的一方。

正如黑衣青年所说,人死不能复生,再严厉的律法也只能保证惩戒杀死他的人,却不能保证他不会被人一刀杀死。而且要是现在场中没有其他高手,此时这么多在场之人甚至连那黑衣青年拔过刀的人证都找不出一个,要不是血确确切切地在流出来,他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人刮过了一刀。

而且此时三人受到了这般实实在在的威胁,也只能自己战战兢兢地受着。因为就算确认了对方出了刀又如何?那黑衣青年仅仅只是刮了人一层油皮,这点芝麻小事,上报给捕快捕快恐怕也只会觉得好笑,然后置之不理:破了块皮的事情都要上报,真当捕快是闲的嘛。

于是三人彻底服软了,他们起身,其中一人正要拿过那锭银子,虽然被人直接吓走很没面子,但是如果能拿到这锭银子的话,倒也不算亏。

但谁知他的手刚刚抬起,那枚银子就被一柄刀鞘压住,那刀鞘另一端的手,正是黑衣青年的:“你们刚刚乖乖滚蛋,这银子自然就赏给你们了,但现在你们还想要银子,真以为我的钱是这么好拿的吗?”

随后他呵斥道:“现在快滚,不要以为我好说话你们就能在这里得寸进尺。”

三人被呵斥得身子一颤,再不敢停留就要离开,此时却见庄问身旁的白衣公子站起身来:“这位朋友,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吧?强占了别人的位子,连一点赔偿都不愿意给么?”

黑衣青年闻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几眼白衣公子:“你又是哪位,在这里多管闲事?”

白衣公子手中的扇子哗地一声张开,是一面很普通的白纸扇,扇面上用水墨很简单地画了一张素图,但这副素图一角那落款与印章,却显示出了这张画的不凡来。

黑衣青年一眼扫过,心中有了猜测:“你就是当今那位画圣的忘年交,孟家的二公子孟良?”

正要介绍自己的孟良,被黑衣青年这一番话直接打断了要说的言语,一时之间有些惊异:“你既然认识我,为何方才又要问我是谁呢?”

黑衣少年摇了摇头:“我却是看到了你扇子上的那面画,再结合你的身形言语,才猜测出来是你。早就听说孟良公子为人正派,今日一见确实如此,既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那我便敬你三分,给你一个面子。”说着便追上刚才了三人,又重新将那一锭银子塞给了那三人,那三人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只能任由黑衣青年折腾,老老实实地收下了银子后,赶紧就揣着银子一溜烟地跑了,生怕黑衣青年待会儿又要反悔。

孟良见到这一幕,点了点头:“本以为阁下是蛮不讲理之人,现在看来还是多少能讲些道理的。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黑衣青年刚刚的那一句敬你三分给你一个面子,让孟良还是颇为受用的,此时说话都带上了敬语。

黑衣青年坐在了他抢来的位子上,随口答道:“我的出身没什么可称道的,你管我叫张万里便好。”说完张万里一把扯过路过的小二,让他来一壶酒,一碟白肉,那可怜的小二被他一扯,差点就扭着了腿。

至此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便知道这场热闹差不多到此为止了,他们一个个失望地重新将头扭了回去,庄问依稀听见有人小声嘀咕道:“还以为会打起来呢,真没意思。”

孟良看到张万里使唤小二那粗鲁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万里兄,你行事似乎喜欢用粗,这并不好。就算武功高强,平日也是要讲礼的”

张万里随口答道:“与他们这些连武功都练不成的废人有什么好客气的?真不明白当今的朝廷为何要对这些人百般维护,朝廷那什么乡团练到处分发武功秘籍,也没看这些人练出个什么名堂。”

说着开始怀念曾经的江湖:“你看看刚刚那人,竟然敢仗着朝廷的庇护和我梗脖子,要是换几十年前,这小子早就身首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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