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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武侠 > 最后的武圣 > 第十二章,交易

张万里看到天龙帮帮主的舌头被割,他反而癫狂地笑了起来,仿佛是赢得了什么胜利一般,向周围的人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朝廷恼羞成怒了,割舌头了。”

他愤怒了起来:“朝廷是把所有英雄好汉都当傻子了吗?真以为捂住人的嘴巴不让人说话,大家就会服气?公道自在人心,他们这是掩耳盗铃,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但是周围人却都在用看跳梁小丑的眼神看着他,甚至包括他刚刚交的朋友孟良。就算是以孟良的教养,此时眼中都不由生出了鄙夷之色。

张万里看到了孟良眼中的鄙夷,他将手中的刀拍在了桌子上:“孟良,你难道不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吗?这些年来江湖为什么会一步步衰落下来,不就是因为朝廷的打压吗?我算是看错你了,身为一个江湖人,你竟然不和我站在一块,反而还要用这等眼神来瞧我。看来你是个胆小鬼,被朝廷吓破了胆。”

孟良的教养实在是极好,此时依然能心平气和地与张万里说话:“既然你觉得你不是胆小鬼,那你便去当一回英雄,将刑场中的那人救下来吧。”

只一句话,就让张万里噤了声,孟良看着他那模样,笑了起来:“看来你也是个胆小鬼。”

张万里却没有反驳,他虽然刚刚嘴上说得那么激进,但真让他去逞英雄,他自然是不敢的。

他又不是真的傻子,在此时此地去劫刑场,无异于送死。

这人的气焰就像被浇了冷水一般,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也许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他又一次一把拉过了一旁的小二:“给我来两坛你们这里的好酒,我要喝个够。”

等一碗酒水下肚,他似乎是酒量极差,一下子就一幅晕晕乎乎的模样,第二碗酒刚刚喝下,他就啪吱一下倒在了桌子上,像是醉死了过去。

但是周围整场表演看下来的人都知道,他是在装醉。不过既然人家都缩起脖子来了,考虑到这人好歹武功不差,像个高手,大家也不敢火上浇油,担心这人恼羞成怒。

于是茶楼又恢复了正常模样,客人们该吃吃该喝喝,或者继续看刑场上刽子手的表演。

庄问却在此时起身绕过了一旁的孟良,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琼瑰的身边,身子靠了过去用手掩面,像是要说些悄悄话。

弄得孟良一时之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是这周围实在是没有其他空位了呀。

庄问很正经地问道:“怎么样,事情有消息了吗?”他指的便是囚车晚到了许多,押送囚车的队伍疑似遭到了袭击之事。

琼瑰面露惊讶:“你看到了?”

庄问点点头:“我坐得这么近,你不会以为靠着那些小手段就能当着我的面瞒过我吧。”

琼瑰有些沮丧:“看来我的本事还是不到家。”但是很快她又整理好了心情:“不过你说得也没错,当着你的面传递消息,想要瞒过你的眼睛确实不容易。”

然后她将脸靠了过去,轻声告诉庄问:“确实来消息了,我的线人告诉我,这件事是江湖上的人干的,刚刚那天龙帮帮主说的那些话,应该就是那些人让他说的。具体的事呢就是有人随便派了些炮灰冲击押送囚犯的队伍,然后趁着混乱用了些法子和那天龙帮帮主取得了交流。”

“至于这件事情具体有哪些世家哪个宗派参与,现在还没查清楚,暂时只知道那些人中有那江南柳家还有公孙家的人。”

庄问目露思索之色:“也就是说,那所谓的天龙帮会延续下去,会重整旗鼓再次出现,也是有些江湖人的意思?”

琼瑰点点头:“应是如此,而且我的人顺藤摸瓜,还额外查出了点别的东西。我现在怀疑,这天龙帮本就是部分世家扶持出来的势力,它做下那些恶事,应该也是那些世家的指示。”

庄问一脸果然如此:“这我倒是早就有所猜测,在我追杀的过程中我就觉得这天龙帮很不对劲,一点都不像一个正常的大帮派该有的样子,高手太少了。”

琼瑰这时才有些后知后觉:“是哦,一个四千多人的大帮派,高手却少得可怜,好像连一位算得上一流的高手都没有。如果真是有的世家强行扶持起来的炮灰,那倒是很合理了。看来那些世家准备一直用这些炮灰在大夏境内四处搞破坏,而且他们搞破坏还不说,还要张扬出来,要是这样下去,久而久之朝廷的威信就要荡然无存了,皇帝和那些重臣现在应该头都大了吧?”

庄问的脸色沉了下去:“是呀,看来哪怕天龙帮被解决了,世家们也不准备善罢甘休了。他们这一次恐怕是要把皇学先生们彻底全部杀害掉,把整个皇学体系彻底毁掉才肯停手了。”

“确实如此。”琼瑰表示认同,随后感叹道:“要不是西方的突然崛起,世家不敢这么疯的,不然皇上拼着把天下打烂,恐怕也要彻底铲除掉这些世家。现在我怀疑有的世家恐怕已经和西方勾结起来了,他们就盼着皇上恼羞成怒开启内战呢,到时候我们大夏境内打得稀烂,西方的铁骑就可以趁机长驱直入了。不过朝廷这些年来确实逼得太狠了,江湖上已经普遍认为只要朝廷彻底做大,整个江湖都会被直接剿灭,所以有些世家也有些狗急跳墙了。”

庄问突然扭过头来看着琼瑰的眼睛:“你也认为朝廷将来一定会血洗江湖?”

琼瑰点了点头:“我想不到什么理由能让朝廷放过江湖,毕竟有句话说得好,侠以武犯禁,江湖对于朝廷而言本来就是一个很不稳定的因素。如果皇上要把所有权力攫在手中的话,他就一定不会放过江湖的。”

看到庄问有些严肃,琼瑰强自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啦,毕竟我们和朝廷又没仇,也没招惹过朝廷,将来如果真的天翻地覆,我所在的那家应该也可以全须全尾的保存下来——而且事情也不一定啦,现在西方世界越来越强大,朝廷现在可没有余力来血洗江湖。”

庄问陷入了沉默,他知道琼瑰这只能算是自我安慰,随着乡团练和皇学在全国各地渐渐铺开之后,江湖与朝堂之间的矛盾在近些年来已经越发尖锐了起来。现在在很多人看来,二者之间确实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了。

随后庄问放下了那只用来掩住嘴唇,防止有人看得明白唇语的手,他坐直了身子,双目稍稍有些失神,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琼瑰见此也就没有再多言,不想打扰到庄问。

好一阵子庄问的眼睛重新恢复了光芒,他好像作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他再次用手掩住了嘴,然后对琼瑰郑重地问道:“你能弄到与天龙帮有所牵连的所有势力的情报吗?”

琼瑰摇了摇头,苦笑道:“那你就太高看我了。”

庄问再问:“那你家呢?”

琼瑰知道庄问所说的“你家”是指什么,但她连忙否认道:“那可不是我家,我爸也只是个楼主而已。”

庄问没有在此作过多纠结:“好,那我便再换个问法,在你们观星楼中,可以弄到这等情报吗?”——

大夏武林,观星楼排第三,它也正是四宗五家一双楼之中的双楼之一。

所以它得以把持住情报买卖这好大的一门生意,传说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就连那皇家内宛的地形图,在此楼中都能买到。

与其他宗门专注于经略一州一府不同,做情报生意的,自然就要在天下各处都有产业,传说观星楼共有一百二十一座楼,除一座无名楼之外,余者皆按天干地支来命名。

那些名字中带着天干地支的分楼,自然只要江湖中人有些门路就能找到,不然还怎么做情报生意?但那没有名字的主楼,作为观星楼中心,却一直被藏的很深,它具体在哪,是个什么模样,就算是去过的人都说不清楚。

只因每一个有资格去那里的人,在去时都会被封闭了五感,由楼中人引领而去。而等到了地方恢复了五感之后,有人看到的是湖中的石楼,有人看到的却是林中的竹楼,甚至还有人看见那楼建在洞穴之中,乃开凿石壁而成。

故而观星楼立宗至今已有70余年,这座无名楼对江湖人而言依然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而琼瑰,正是从那无名楼中出来游历的子弟,她的父亲,也便是这座无名楼此时的楼主。

但是观星楼是一个组织而不是某个大家族的私产,所以刚才琼瑰才会急忙向庄问否认,观星楼可不是她自家的。

琼瑰此时再次摇了摇头道:“仅凭常规手段,就算我们凭借天字令去观星楼中买,也买不到这等层次的情报的。”随后她解释道:“天龙帮之事背后牵涉到的力量恐怕极大,搞不好连其他的十一家中也有好几方涉足其中,这种情报,就算观星楼中真的有,也绝对不会对外卖出来的。”

庄问了然道:“这样呀,那就有点麻烦了。”

琼瑰很敏锐地抓住了庄问这句话中透露出来的一个情报:“仅仅只是有点麻烦?看来你还有其他的渠道能搞到这样的情报?”

庄问倒也很坦然:“你不是早就有所猜测了么?”

琼瑰掐指算道:“我猜猜看,有能力弄到这等情报的,这天下除了观星楼还有哪几家——嗯,要么是青龙卫,要么是天师府,不管是哪一家——”琼瑰一边说着看向了庄问:“都是朝廷的人。”她面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你是朝廷的人?”

庄问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他解释了起来:“我只是和他们中某些人有些联系罢了,但是我现在非常不想去见他。”

琼瑰有些好奇:“为啥?当然如果不能说那你就当没听见我这一问。”

庄问笑了笑:“那我就当没听见。”

琼瑰于是将此事略过,她突然轻轻戳了戳庄问的肩膀,脸上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狡黠:“非要说的话,其实我这里还是有一条路子,可以帮你搞到这个情报,就是价钱嘛……”

庄问示意她接着说:“价钱几何?你先给我透个底,别在这卖关子了,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生意当然要做,琼瑰连忙面色一正:“我就是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如果将来观星楼陷入危险之中,你能在不危及自身性命的情况下,尽全力出手帮我们一把。这就是我开出的价钱。”

庄问很痛快地点了点头,没有讨价还价:“可以。”

琼瑰有些惊讶:“你这就答应了?你应该知道我们观星楼的状况吧,如果这样都能陷入危险之中,到时候你就算已经是宗师了要出手相助也会很麻烦的。”

庄问很自信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但我相信你们观星楼如果真陷入了等境地之时,我那时也绝对不只是区区一个宗师了。”

琼瑰笑了起来,她看着庄问,笑得很灿烂,她那双剔透眼眸里像是有星河升起:“不只是区区宗师呀,好狂妄的说法,但从你嘴中说出不知为何我就觉得合理了起来。确实,虽然以我的眼力看不明白你的武功境界,但我觉得你小子现在肯定已经有绝顶的实力了吧。”

所谓绝顶,也就是神功大成的一流高手在前人的武功上再踏出自己的一步,从而在某一方面超越的前人,在这个领域上登顶,此谓绝顶高手。

“哎,十四岁的绝顶,有句话怎么说来的?这位年轻人,我观你有武圣之姿。看来这笔生意是我赚大了。”说到“年轻人”时这姑娘嘴中模仿着老前辈的口吻,还像模像样地拍了拍庄向的肩膀。

庄问看着又开始耍起宝来的琼瑰,他倒也没有闪过那只来拍肩膀的手,虽然他可以很轻易的躲过去。

就在此时琼瑰突然不着调地说了一句:“不过你明明好像能找到别的方法,却还是宁可来和我做生意,看来你现在是真的非常不想见到那个你所说的某人呀。”带着些许调侃的意思。

庄问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呀,非常非常不想。”很难想象,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怎么能叹出这般的愁绪:“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就好像他曾经与我说过的话,都是拿来骗我的——”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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