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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武侠 > 最后的武圣 > 第十四章,后生可畏

一个时辰后,观星楼主楼旁的一处院子中,一个中年男人热情地拉着庄问的手:“我与你父亲也好些年没见过面了,今天你难得有机会来我们这里做客,伯父却不能亏待了你,刚好赶上你伯母今天难得亲自下厨,这顿饭呀,你一定要吃了再走。”

庄问脸上挂着生硬的笑,抬抬手还想拒绝,却见这中年男人瞪起了眼:“你这孩子,跟伯父有什么好客气的?要是让你爹知道你好不容易来了我这一趟,结果连顿饭都没吃着,那伯父将来可都不好意思去拜访你爹了。”

一提到爹,庄问总算是把这吃饭的事答应了下来,中年男人于是将庄问拉到院子里摆着的饭桌旁边坐好,然后借故要去厨房先端两碟下酒的小菜出来,转身进了屋内。

中年男人一离开庄问的视线,脸上便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来:小子,还拿捏不住你了。他笑嘻嘻地来到闺女旁边,拍了拍闺女的肩膀:“搞定了。”

琼瑰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他答应留下来吃饭了?”

“嗯。”中年男人点点头然后快跑着去了厨房随便找了两碟小菜,端起来就往院子里走,可不能露了馅。

院子里,庄问一脸无奈的坐在那里,他的听觉很好,那中年男人离开他视线后做了些什么,他光听声音都能大致猜出来。

但是已经跑不了了,毕竟老爹都被搬出来了,现在再跑是被老爹知道了,少不了要挨一顿说。他老爹呀,可烦了。

一想到老爹,庄问脸上露出笑来。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中年男人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两碟凉菜放下摆好,他从桌下拿出一坛酒来,用掌轻轻一拍就开了封:“可惜来的不是你父亲,你年纪还小又不能喝酒,唉,我连喝酒都没个伴儿。”

“爹,你要是敢教庄问喝酒,我就让娘来揍你。”原本缩在屋里的琼瑰看见父亲拿出酒来,心中一急连忙快步走到院中,生怕父亲又教唆出一个酒鬼来。

光是父亲这个老酒鬼她这些年来就已经受够了,这个老不尊喝醉了酒可没有酒德的,会发酒疯,虽然娘一拳下去就老实了,但是还是曾经给小时候的琼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因为这个,父亲有过很长一段时间被娘严令不许碰酒,也就是近些年来他这发酒疯的毛病有了改善,娘才许他偶尔喝上半坛。

中年男人见琼瑰出来了,绝口不提酒的事情,他拍一拍身旁的一张木椅:“爹的乖女儿来啦,来来来,坐这。”

琼瑰老老实实地坐下,难得露出了乖巧的样子。

见女儿不说话,坐在自己对面的庄问也是一言不发,中年男人感觉到要冷场,连忙强行扯出一条话题来:“我的乖侄呀,我听我家琼瑰讲了些你们这一年来结伴的经历,伯父就开门见山地和你说些事情吧。”

庄问看着中年男人,示意这位伯父接着说。中年男人于是果然就如他所言的直接开门见山了:“听说你这次拿了观星令,是想要知道天龙帮之事那些背后的幕后推手?”

庄问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用手轻轻抚须,神色严肃了起来。他刚才的那一问只是为了引出话题,而现在他就要问一些自己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了:“那你能不能告诉伯父,你要他们的名单有何用?”

庄问轻笑了一声,他不假思索地朗声回答道:“我想去向他们问一场剑。”说话间一股锐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竟让中年男人都不自觉地想要暂避锋芒。

中年男人脸上现出惊色:“我猜也是这样的。我一开始其实是想劝劝你,让你晓得这江湖的水有多深,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现在看来,却是我这位做伯父的自作多情了。”

中年男人苦笑一声,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我一直听你父亲说你的武道天资极好,你此时虽然年纪轻轻,但武功境地已经极高。你能和伯父说个实话吗,你现在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刚刚那一瞬间,我竟然突然觉得自己不会是你的对手。”

要知道中年男人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他既然能坐上江湖上排名第三的观星楼主楼楼主之位,一身武功自然也不可能低了。事实上,江湖中人普遍认为这位楼主凭他掌上功夫是有望争一争那玉绝之位,所谓玉绝,也即诸般掌法的绝顶。

庄问很实诚地点点头,他却是丝毫不给自己这位伯父留点面子:“伯父的感觉没错,真动起手来,伯父恐怕确实不会是我的对手。与伯父说一声,我此次江湖问剑,就预备打一个开宗立派的名义去做此事。”

在这江湖中能够真正开宗立派的,也便就是武道宗师了。而向整个江湖问武,正是每一位宗师成为宗师所必需的一步,只有打服了天下人,往后才能安安心心的开宗立派,才能坐得稳宗师这个名号,而他将来如果创立山门,也才有资格在名字里冠与一个“宗”字。

庄问如果打着要成为宗师的名号,四处问剑,那被他问剑的确实只能老老实实受着,因为这就是江湖古来有之的规矩。那些世家可以不认朝廷的规矩,但是如果世家连江湖的规矩都不认了,那他们恐怕自己就先要吵作一团了。

中年男人没有在意庄问那些毫不给他留情面的话,他此时在意的是,庄问所言的“开宗立派”。他正要开口,一旁的琼瑰已经惊讶出声:“也就是说,庄问你现在已经有武道宗师的实力了?”

庄问谦虚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琼瑰瞪大了眼睛,她看着庄问那淡然的样子,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她确实一直知道自己的武功比起庄问来差远了,但她没想到差得这么多。原本她以为庄问现在有个绝顶高手的实力就已经到顶了,毕竟那些现在只存在于史书中的武圣人物,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在这般年纪就能被人称一声绝顶高手的。

可是这家伙他说他现在就已经是宗师了,宗师呀,这可是绝大多数江湖人心目中自身武道的终极目标,每一个这样的人物都必然可以在武史上留名的。

难怪当初这家伙和自己交易的时候,会说出“绝对不只是区区一个宗师”这样的话来,她那时候还以为这家伙只是单纯自信一下,亏她当时还傻傻地说了一大堆类似于“我相信你”的话来,敢情对这家伙而言,宗师还真的就仅仅只是“区区宗师”了。

琼瑰突然觉得人生有些索然无味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然能大到如此地步。

一旁的中年男人对庄问也是赞叹不已道:“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呀——不,说后生可畏都是贬低你了,我空长一把年纪,恐怕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单论武功进境之快,大夏自有武道以来,就算将那几位武圣算上,你也已经称得上前无古人了。”

“你们在那里聊什么呢?我饭都做好还不快来帮我端菜。”就在琼瑰开始思考起了人生的意义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女声在厨房中响起,把她惊得一个灵激,随即琼瑰眼中重新有了光芒。

她雀跃地跳了起来:“我来端,我来端。”然后起身就往厨房跑。

看来这姑娘又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很快琼瑰就端着一只叠满了菜的托盘走了出来,在她身后,一位大美人端着另一只托盘走进院中来。二人将菜式摆好后,那位虽已退隐江湖多年,依然英气勃发的侠女用手指点着琼瑰的额头,但从她嘴中说的话却终究已经是一个老母亲的话了:“你呀你呀,一逃就是一年,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呢,结果呢?又自个跑回来了,怎么?在外面玩腻了,回来自投罗网认罪伏首啦。”

琼瑰小脸一白,她一回来没见母亲发作,现在又有客人当前,她还以为逃出去的事说不定就给糊弄过去了呢。

现在看来,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母亲大人要开始秋后算账了。

琼瑰已经开始缩起了脖子,却不想她意想中的教训并没有到来,母亲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缩什么脖子呀?我一直都说了,我不是不让你出去玩,我只是担心你年纪这么小,出去了要受人欺负。你早让你爹跟我说,给你找了一位靠谱的同伴,娘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琼瑰怯怯地道:“这么说娘你不怪我了?”她这小表情让一旁的庄问看得觉着颇为有趣,想不到这姑娘也会有要装可怜的时候。

不过她的可怜模样没起作用,她母亲先将眉头一皱:“在此事之上我确实打算就此揭过了,你得感谢你爹,把我的气头都受了去。”一旁的中年男人听闻此言,原本一脸看热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苦色,看来是想起了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光听这话,好像看上去琼瑰要逃过一劫了,但是,随即她母亲将话峰一转:“可是瑰瑰呀,我另有一事,想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这句话一出,琼瑰脸上刚想露出的喜色就此卡住,她赶紧将刚准备抬起的头埋得更深了点,一幅很是熟练的认错模样。

之后果不其然是母亲的狂风暴雨:“琼瑰,我问你,你爹中秋时让你写封信报个平安,你怎么理都不理?还有,我让你爹托人带给你的月饼,你怎么没收。还有——”话说到这里声调骤然一扬:“你这姑娘在外面玩了一年都没想起回来和我把话说清楚,不管你是不想还是不敢!结果这小子一来,你就自己屁颠颠的回来啦?怎么?这突然就敢来面对我啦,还是突然就想家啦?”

琼瑰呐呐道:“娘,我这不是担心他来了你们这就直接把我丢下一个人跑了嘛,再怎么说我也只有他这一个朋友唉……”

就在这时庄问突然插嘴道:“我不是说了去去就回吗?”

琼瑰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当时又不知道你有宗师的实力,可以直接向那些人问武,我看你暗器丢得那么准我还以为你准备拿着名单一个一个的刺杀过去呢。所以我还特意跑回来想劝劝你,虽然你的本事很高,但是刺杀的人多了引起了整个江湖的反弹,你会很危险的。”如果真准备要刺杀的话,那当然也不可能带上琼瑰一起了。

“你小子别插嘴,看着你就来气。”不知为何,琼瑰的母亲似乎看庄问有些不顺眼,哪怕庄问现在是客人,她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随后她拉着琼瑰走到一边接着训斥道:“你说你只有他唯一一个朋友,那你难道有两对爹娘了?对唯一的朋友看得挺重,对你的老父母就嫌七嫌八啦。天天就恨不得逃出家出去玩,一出去就恨不得永远不回来了。你跟我说,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你还得在外面玩多久才肯回来?”琼瑰的脖子越缩越矮,看得出来是真的有些怕这个老娘。

他爹连忙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先别说了,先吃饭吧,再不吃饭饭就凉了,就白白浪费了这一桌好菜了。”一个很老套却也很有效的理由,而且对做菜的那位特攻。

果然,琼瑰的母亲看着那一桌她好不容易料理出来的饭菜,停住了嘴中的唠叨:“行吧,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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