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陈述的时候，王卫国几人就已经忍不住心中怒火了。
纷纷怒视那县令。
云芽小拳头攥的紧紧的，要不是赵静宜已经再次揍上去了，她就也要动手了。
那县令被揍的乌纱帽落在地上，脸颊肿胀，本就肥硕的头颅距离猪首又更进一步，牙齿飞掉几颗，一嘴的血，哭爹喊娘道：“好汉！女侠饶命啊！那淫妇在狡辩，你们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啊……”
“不能听她一面之词是吧，那来听听你手下的衙役是怎么说。”王思涵扭头，对跟过来的那群差役道，“昨天下午的事，你们肯定也去了，当时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给我说出来，你们要是敢撒谎，我就让你们身后的纸人杀了你们！”
亲眼看到这种暴行，王思涵气坏了，甚至都起了杀心，这些个官吏比天下大同副本里的老板要可恶的多！
那些差役刚遭受纸人的一场毒打，丝毫不敢怀疑王思涵的话，七嘴八舌一五一十将昨天傍晚的事全部说了。
跟妇人说的差不多，还又补充了许多细节。
镇妖司的镇妖符很珍贵。
连镇妖司内的司卫也不过每人一年十张。
他们需要外出降妖，这么点镇妖符是不够用的。
偏偏下头的人还总是来求。
有那缺银钱使的司卫可能会卖出一两张给下面的官吏。
官吏再之下可就没真货了。
许家妇人也是走投无路，这才托了几层关系带让儿子带上钱财前去镇妖司求取镇妖符。
以为能买来真的。
她托的关系中有认识县令的，县令因此得知了此事。
这县令是个周扒皮似的畜生。
许家人去办事的时候，他只作不知，待许家儿子归来便立马带人冲进许宅索要镇妖符。
他知道许家求来的镇妖符十有八九是假的，即使不是假的，他也会把它打成假的，借此给妇人安上罪名，将妇人母子打入牢狱。
只等许家老爷一死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许家财产尽数收入囊中。
他做这种事已经是十分熟练，他上任三年，村县好些大户都遭了他毒手。
王思涵双手握拳，冷笑一声看向那县令：“狗官，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县令汗如雨下，肥硕的身体不断颤抖，最后竟传出一股骚臭味。
这货竟然被吓尿了。
赵静宜嫌恶的松开手。
那县令便立刻瘫下来，滚到桌案下头，又爬出来，冲王思涵几人磕头道：“我这就去放了她儿子，我，我还会给她请名医，定会治好她身上的伤，不，还有她夫君，她夫君的伤也能一并治好！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定会洗心革面，再不做这畜生行径，求各位好汉饶命啊！”
“便照这样做吧。”
云祗忽然开口说道。
赵静宜几人都看向他，安若柠道：“云公子，这样会不会太便宜这狗官了？”
云祗拉起云芽的小手带她往后站了站，远离了那个骚臭的县令才道：“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不宜发作。”
众人想起来之前云芽说的话，便也没再说什么。
赵静宜走过来往那县令身上踹一脚，随手指了个几个差役道：“你们分成两队，一队送她回去，另一队去牢里把她儿子带出来也原样送回去，另外你们老爷可说了会请名医，再去个人把县里最好的大夫给我找来带到许家。”
那些差役连连称是，立马着手去办了。
安若柠帮着妇人趴到差役身上，安抚道：“你先回去安心治病，我们一定会给你，给文成县的人讨回公道的。”
妇人泪如雨下，却是感激的，连连道谢。
安排好妇人之后，云祗摇了摇云芽的小手。
云芽扬起小脸望向哥哥。
云祗引导道：“芽芽不是想知道那城隍的情报吗，你来问。”
云芽眼睛一亮：“好！芽芽问！”
她看向那县令问道：“那个坏城隍最讨厌的是什么？”
那县令死里逃生，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听到云芽的问话，也不敢多问，立马掉头朝她的方向跪着才道：“那城隍最厌恶别人骂他！为此他使了好些个游魂在村县游荡，一旦有人骂他被游魂听到报给他知，他就会大发雷霆手段尽出，让那人无论生死都要饱受折磨。”
云芽皱起小眉头：“但是骂人是骂不坏的呀。”
她想问的其实是那城隍的弱点。
只是年纪小，表达的还不准确。
云祗在旁边帮妹妹补充：“她问的是那城隍的弱点，你刚才说他大发雷霆手段尽出，他都有什么手段？”
那县令谄媚道：“原来女公子是问这个，都怪我人头猪脑，竟没有明白女公子的意思，该打该打！”
赵静宜忍了忍还是给了他一脚：“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再说这种废话小心我宰了你!”
那县令哎呦一声歪在地上又赶忙跪好道：“是，是。那城隍折磨人的手段其实也不多，他会命人捉了那人来将他扔到虎山，令老虎生吃了那人。
人死之后，还要将他的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令其不能转生要永生永世在十八层地狱受苦。
至于他的弱点，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也是十分惧怕朝廷的，知州大人就能节制他，在镇妖司的指挥使面前，他也是不敢放肆的。”
云祗又问：“他在任期间可平过妖魔？”
那县令低头想了想道：“不曾见过他平妖魔，我还听说他跟妖魔有染，我们私下里都猜他这么贪财就是为了供养那些妖魔。”
云祗道：“他为什么要供养妖魔？”
那县令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有什么把柄被妖魔抓在手里。”
云祗道：“被他供养的妖魔有什么神通？”
那县令又是摇头：“这，这我从没见过，也是不知啊。”
云祗看向后面还站着的几个差役：“你们还有补充的吗？”
那几个差役连忙摇头。
那县令说的话有点文绉绉，云芽有的地方听不懂，她看向云祗问道：“哥哥，那个城隍的弱点是他的老大吗？”
云祗点点头。
云芽抓抓头上的小揪揪：“那让他的老大去揍他，还不如芽芽去揍呢。”
赵静宜忍不住笑了，耐心解释道：“他说的都是外部因素，就是外面的原因，我们想要稳准狠的干掉那个城隍是需要搞清楚他的内部因素，这个狗官还是没说到点子上。”
“不过还是有些价值的。”安若柠分析道，“他说城隍折磨人的手段总是生前折磨肉体，死后折磨魂魄，他本质上又是阴魂，所以我猜他的超凡能力应该与阴魂有关，只不过他现在是一方正神，比普通阴魂等级高罢了，我们只要用能克制阴魂的方法就行。
但是他还跟情况不明的妖魔有关，就让事情又多了层不稳定因素。”
王思涵点头道：“看来我们要查清这城隍和妖魔的关系，不然如果他跟妖魔称兄道弟，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咱们这边打了城隍，那边又引来妖魔复仇，事情肯定要被闹大，引来朝廷的眼，到时咱们还是得东躲西藏的。”
王卫国在旁听了半晌，忽然道：“既然那城隍的上级能节制他，我们不如把他跟妖魔有染的事情捅出去，到时自然有看不惯它的人去收拾它。”
赵静宜笑道：“王叔不愧是干企业的，权谋都整上了。”
王卫国干咳一声道：“什么权谋，都是利益驱使，小宜你可别打趣我了，怎么样，你们看能不能这样干？”
安若柠摇头道：“怕是不行，让他们自己动手，还是会有下一个城隍，就算它是个好的，想为百姓们做点好事，也要遵循朝廷的规章制度，这个朝廷也不像是能对百姓好的，它估计也没什么力量去改革，而且等他们内斗肯定还是需要时间的，一年半载都说不定，咱们在这里等岂不是浪费时间。”
王卫国点头道：“有道理。”
云祗此时道：“找一阴魂过去打探吧。”
安若柠点头道：“找谁呢？”
云芽一直在认真听，总算找到一个能插话的地方，立马举手道：“芽芽找，芽芽找！”
众人望她问道：“芽芽打算找谁呢？”
云芽道：“找那个城隍的手下就好了，这个人说过了，城隍派阴魂看大家有没有骂他，芽芽出去抓一个。”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哎。”
赵静宜夸道：“我们芽芽真聪明！”
安若柠却有些担忧：“那些阴魂不配合，不听话怎么办？”
云芽握起小拳头道：“揍一顿就好了！那些坏东西可害怕被揍了，芽芽揍他们一顿，他们就听话了。”
…………
赵静宜噗嗤笑出来，竖起大拇指道：“我们芽芽好棒！”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笑。
被夸了的小团子立马挺起小胸膛，两只小手手背到身后，小下巴扬的高高的：“芽芽是老大，当然棒棒啦。”
说着便踱着小步子往外走：“你们在这里等着芽芽，芽芽去抓个坏东西回来。”
“我和芽芽有一起去。”
云祗跟上去回头道：“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利好百姓的事。”
兄妹俩一起走出县衙。
此时正值上午，红日高升，世间处于阳气最盛时。
县衙附近连一个阴魂也看不到。
云芽找不着阴魂，嘟起小嘴巴道：“那个坏城隍的手下一点也不厉害，有太阳就不敢出来了，芽芽的纸人都能在外面走呢。”
说着还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小脑袋，一副太过无敌而显得寂寞的模样。
云祗怎么看妹妹怎么觉得可爱，眉眼间都是笑意：“芽芽饿不饿，早上还没吃饭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小团子就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小肚腩：“饿了饿了，哥哥，芽芽要吃好吃的。”
云祗心都要化了，弯身抱起妹妹：“那咱们先去吃好吃的。”
他抱着团子找人问路，直接去了县里最大的酒楼。
店小二见他二人相貌穿戴不俗，半点不敢怠慢，迎上来，恭敬的问道：“这位公子想吃点什么？”
这会儿还没到午饭的时候，大堂人不算多。
云祗却也不喜，问道：“有雅间吗？”
店小二忙道：“有有有，公子这边走。”
云祗抱着团子上了二楼，在雅间坐下，给团子要了几样孩子吃的饭食。
又担心厨房不干净，起身对团子道：“芽芽在这里等一会儿，哥哥去厨房看看。”
云芽知道哥哥有洁癖，就点点头，乖乖坐在位置上。
云祗忍不住亲了下妹妹奶嘟嘟的脸蛋，这才起身出去。
云芽自己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出雅间，小手抓住外廊上的栏杆往下瞧。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身后忽然有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同时一股阴邪之气也一起笼罩过来。
云芽转过身，仰起脸。
面前站着个姑娘。
约莫十七八的年纪，穿一身水绿长裙，头发乌黑，面容清秀。
只是面色苍白，好似生了大病一般。
云芽的目光落在她肩头。
上面坐着个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