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芽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说了好几样吃食，又被王思涵以买吃食名义带出去了。
确认妹妹走远，云祗看向赵静宜：“那种事情太脏了，以后不要跟芽芽讲。”
赵静宜连忙点头，她也是一时气愤，昏了头了，现在正后悔呢。
云祗没再多说，只道：“案子的事情急不来，先放一放，解放这里才是最重要的，我和芽芽在外面设了个粥棚免费施粥，这算是一项利民措施，你们有没有其他想法。”
安若柠道：“我们也商量过了，首先要把地主给打掉，不然任何利民政策都无法下达。”
云祗点点头：“那文成县及其附属乡村寨内有多少个地主，你们有摸清吗？”
王卫国道：“我们问那些个衙役和县令，文成县及其治下比较穷困，拥有超过一百亩土地的地主有二十一户，至于这二十一个地主的具体情况，例如姓名住址，家庭结构等，已经让他们下去写了，过一会儿就能拿来。”
安若柠道：“二十一户也不少了，怎么处理安排他们，以及后续分田地都是需要人手的，这里的人素质也不高，恐怕都选不出几个人来。”
云祗道：“处理他们的事可以让芽芽的纸人来做，超凡的东西比人更具有威慑力，处理起来能提高效率，也能节省人力，至于分田地这种事，不需要很高的素质，也不需要识字，找个当地德高望重的人，能做到合理分配即可，还有案件审理方面，也用不着多高的素质，符合正常人朴素的善恶价值观即可，记录案件可以找几个秀才，实在找不来也没关系，现在需要快刀斩乱麻，严惩也没什么。
这方面就要王叔来把关了，找的人必定是要混沌偏善的，也不必限定男人，女人也可以，我建议女人占多数，这个性别被训的普遍偏善，也更有同理心。”
三人听的点头，王卫国道：“云公子你就放心吧，我保管完成任务！”
安若柠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做吧，这还只是一个县，等芽芽除掉那个城隍，可是要整改一州，时间紧着呢。”
王卫国三两口吃掉手里的馒头，站起来和安若柠一起往外走：“小宜，你和云公子就别去了，你们身上的伤还没好，这种事太琐碎，再把你们累到，加重伤势就得不偿失了，而且这种事我和小柠就能够胜任了。”
赵静宜已经跟过来了，闻言只好站住。
云祗道：“我们去找芽芽。”
于是四个人分成两队，一队出去“招聘”，一队去找团子。
团子和王思涵这会儿正在包子铺前。
王思涵怕团子多花钱，只带她来这儿，买了几个肉包子。
要走的时候还听了个八卦。
在包子铺吃包子的几个食客说起前头的酒楼。
那掌柜的昨晚收了个画皮鬼当小妾，今天遇见个有真本事的天师帮忙把画皮鬼给除了。
哪儿知道这掌柜的不争气，竟然直接被吓死了。
这会儿，他家里的婆娘正在店里哭呢。
王思涵一听便知是云祗，也没有多惊讶，一手抱着装在牛皮纸里的肉包子，一手牵着团子回去。
团子一路上都没说多少话，这会儿忽然问道：“小涵，为什么那个掌柜的有妻子，还能再有一个妻子呢，他们又为什么管这个妻子叫小妾呢？”
王思涵顿了顿，还是跟她解释道：“因为这里是男尊女卑的世界，跟现实世界的古代一样，就是说男人是比较尊贵的，地位是高的，女人呢就像牲畜，要低一等的，所以外面一些重要的体面的，轻松的工作岗位都是男人在担任，女人只能充当生育工具和干活的牲畜，为他们提供服务。
不过，这里也有许多超自然能力者，如果女人拥有这种能力，应该也是能和男人平起平坐的，或者性格强悍的女人，也是能拿捏住男人的，但规则之下，只要那个男人想反击，再强悍的女人也是会被绞碎的。
像这个掌柜，他的妻子没有超凡能力，也不具备强悍的性格，只要这个掌柜的想，他可以有好几个女人。”
云芽小眉头皱的紧紧的，她想起和小柠和小宜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还有她们遇到的最后一个坏东西，现实社会里跟这里也有相似的地方。
只是现实社会没有这里严重。
“没关系！”
王思涵正要再说点什么好缓解一下气氛，忽听团子这么说道。
她一愣：“芽芽说什么？”
云芽抬起小脸望她，声音稚嫩但很坚定：“没关系，芽芽会让这里变好，等她们出去后也能做大家的榜样，以后我们会更好的。”
王思涵笑了：“芽芽说的对！我们会变的更好！”
“芽芽。”
两人正说着话，云祗和赵静宜从前面过来，赵静宜喊了声，走过来笑道：“芽芽买的好香的包子啊。”
云芽也笑起来：“芽芽买了好多呢，都给你们和小国，小柠吃。”
她往后面看看问道：“小国和小柠呢？”
云祗道：“她们出去招人了，以后县衙会多一些人帮忙处理那些案子。”
云芽道：“那她们还没吃包子呢。”
王思涵道：“芽芽别担心，我给她们送过去，芽芽忙了这么久累了吧，跟云公子和小宜回宅子里小睡一会儿，我和小国小宜一会儿就回来。”
云芽想了想点点头道：“那你们一定要好好吃完哦。”
王思涵笑道：“芽芽放心吧。”
云芽这才牵着哥哥的手跟赵静宜一起往回走，赵静宜提醒道：“出来时，王叔和若柠说是要去平时张贴榜文的前门楼子那儿。”
王思涵点点头，抱着包子去找了王卫国和安若柠。
两人动静不小，现在前门楼子聚集不少人。
王卫国正在高声喊道：“排队一个一个来，都排好队，别乱！”
但人群还是乱成一团糟。
最后还是一声叫骂，这些人才跟老鼠看见猫一样，立马听话的排起了队。
人群让开后，王思涵才看见王卫国和安若柠身边还站着个衙役。
那衙役对排队的人群横眉怒目，嘴里还一个劲儿骂骂咧咧。
那些人反倒是不敢说什么，乖顺的不行。
王思涵看的直摇头，真是畏威不畏德啊。
她走过去，安若柠先看到她，问道：“思涵姐，你怎么过来了？”
王思涵把怀里抱着的包子给她看：“芽芽给咱们买的，怕咱们饿着。”
说起云芽，安若柠和王卫国脸上都露出笑容。
王卫国看看包子，悄悄吞了下口水道：“等一会儿，忙完了再吃。”
王思涵说行，现在这场合也不适合进食。
她将包子放好，站在一边看王卫国招人。
排在第一个的是个衣衫打满补丁的中年汉子，手上全是老茧，关节甚至扭曲变形。
“天师大人问你什么，你就老实答话，胆敢撒谎……”
那衙役还在旁耍威风。
安若柠见这汉子饱受苦难，心生怜悯，瞪了那衙役一眼。
衙役连忙噤声，陪起笑脸。
那汉子见状，一直压抑着的激动再也控制不住，问道：“天师大人，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像我这样不识字的庄稼人也能当官断案，每个月领铜板？”
王卫国点点头说：“但是你不行。”
那汉子一愣，张嘴就想叫喊，但又顾忌那衙役，硬生生别回去，眼睛都红了：“为啥啊天师大人，为啥不要我！”
安若柠忙安抚道：“我们有我们的考量，你不符合我们的用人要求，你也可以把你的妻子姐妹叫过来，或许她们可以，我们也要女人。”
那汉子憋了憋，最后还是没憋住，声音不大不小道：“我都不行，她们那种蠢东西能行才怪！”
说完，见安若柠脸色顿时一变，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解释道：“天师大人恕罪啊，我不是说您，我说的是我家那婆娘，我婆娘蠢笨，我怕让她过来，污了您的眼啊……”
安若柠算是知道为什么王卫国说这个人不行了，她冷声道：“你不用再说了，走吧。”
那汉子见她没有责罚自己，松了口气，虽然还是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停留，灰溜溜的走了。
第二个也是个中年男人，个头不高不矮，上唇两撇胡子，穿着很不错，态度却很谦恭，弯腰拱手道：“草民见过三位天师……”
王卫国摇了摇头：“下去吧。”
中年男人一愣：“为什么我也不行啊，天师大人，我，我认字，我认字……”
王卫国不想跟他们多做纠缠，看向那衙役。
这衙役是个人精，立时就明白王卫国是什么意思，当即沉下连骂道：“天师大人让你走就赶紧走，再敢叽歪，老子抽死你们这些个贱民！”
那中年男人马上闭上嘴，揣着手，低着头离开了。
衙役又冲后面的人叫道：“你们也都给老子听好了，天师大人让你们走就给老子走，再他娘的多胡咧咧一句，天师大人性儿好不跟你们计较，我可是个赖的，你们想试试老子的刀，就尽管来！”
他喊完，排队的人群明显紧张了许多。
王卫国的“面试”也顺利了很多，半个时辰左右，他留下了六个人。
王思涵惊讶道：“差不多三十个人，只能留下六个，这里的人这么坏吗？”
王卫国摇头道：“也不是，就是有的人年纪太大，高强度的工作不太合适，而且审理案件还是需要脑力的，年纪太大大脑僵化，有些事情他理解不了，还有可能理解偏差，做出错误的判决。
而有些人，即使年纪轻轻，脑子也很是僵化，我问过他们例子，回答的甚至文不对题。”
他看了眼自己选出来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女人，他叹了口气：“而且来的女人也不够多。”
王思涵点点头道：“这里的妇女多是在家里纺织，操持家务，在大户人家为奴为婢等等，她们出不来，另外咱们宣传也不到位，我挨家挨户去问问。”
安若柠道：“宣传还是越多越好。”
她看向那个衙役：“你回去衙门把剩下的人都带出来，你们敲锣打鼓，走街串巷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
衙役点头哈腰道：“小的这就去，小的这就去！”
安若柠对王卫国道：“王叔，你就还在这里继续招人，我和思涵姐挨家挨户看看去，毕竟就算宣传到位，如果男人们不让女人出来，咱们还是招不到人。”
王卫国说行，又有些担心：“你们两个女孩儿不安全，找个衙役跟你们一起吧。”
安若柠走到王思涵身边笑道：“王叔你可别我忘了，我是超凡能力者，不会有事的。”
王卫国道：“那也得小心，人心难测啊。“
拥有善恶之瞳后，他看过太多反差。
有的明明看起来面善老师，甚至跟他相处过很长时间，相处过程也很愉快，但是这个人却是恶的。
如果没有善恶之瞳，他也是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