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孜被喧闹声吵醒的时候还有点茫然,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失火了几个字,才披着外衫从床上站起来,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阿孜,快起来,加工坊失火了。”是江谌的声音,惊得江孜差点儿没站稳,声音都显得有些尖锐:“加工坊失火了?”
“对,村里人都来救火了,我先过去了。”江谌的脚步声很快就离开了,江孜赶紧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就见到朝着自己走来的傅怀瑾和江母,傅老爷子也被吵醒了,正站在房门口牵着打着瞌睡的江源。
应当是黑夜,天际却被火光染红,照映得院子里都是明亮的,泛着红光的明亮。
“娘,你留在家里看着阿源,让他和傅爷爷都早些睡,哥哥已经去加工坊了,我也去看看。”江孜见江母一脸焦急,赶紧走上前,江母抓住她的手:“你去干什么,那多危险,你就留在家里,你哥去了就行。”
“没事,娘,我又不会去火场,我就是不太放心,就在外面瞧瞧。”江孜这样说着,见江母仍旧不太放心,又指了指身旁的傅怀瑾:“娘,你放心,我又不傻,还有怀瑾在呢,你让他盯着我总行了吧。”
说罢也顾不上再安抚江母,抓住傅怀瑾的手就往外走,江母还在身后不放心的叮嘱:“阿孜,注意安全,离火场远些。”
“知道啦!”江孜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快步往前,傅怀瑾捏了捏她的手:“别急,慢些。”
能不急嘛?加工坊怎么会起火?难不成是因为后头烧木炭不小心引起的?也不太可能,毕竟离得还是有些距离,而且就没安排夜里还烧木炭的。
走出大门就能感受到热浪扑面而来,来来往往的村民提着木桶抱着木盆朝着加工坊赶去,江家离加工坊并不算远,若是放任火势继续下去,说不定还得连着江宅一起倒霉。
“现在天气冷,又干燥,平时夜里都不留火的,怎么会失火?”江孜是真的想不明白,失火就算了,还是这么大的火,夜里还有护院守着,但凡有火光,不是能立马就发现吗?
傅怀瑾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从容:“别慌,现在不过是最坏的结果,先灭火,其他的都再说。”
江孜深深呼了口气,和傅怀瑾一起走到加工坊的大门口,火光通红,张宁宁站在一个高大的男人面前数落着,气得原地踱步转悠了好几圈:“让你守夜,那么大的火光看不见?等到烧起来你才发现,你到底都在做什么?你瞧瞧现在火势多大了?女工做事的院子都给烧没了!还好住处离得远,要不然这么大的火,怕是连人都要没了!”
男人高大壮硕,此刻却唯唯诺诺的低着头,江孜对他有些印象,主要是这人就是傻大个,说他傻,他又不是真傻,就是反应慢,做什么都比人慢半拍。
“行了,嫂子,别说了,让他先去帮忙把火灭了。”江孜走过去打断了张宁宁的数落,男人紧张的拽着自己的衣袖,看了眼江孜,又低下头,小声道:“姑娘,对不起,是我的错,起火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
“去灭火吧。”江孜朝他摆摆手,这时候也不是纠错的时候,张宁宁瞪他:“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啊。”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提起旁边的空木桶加入到灭火队伍中。
“我就奇怪了,这家伙是白长脑子了?以后就不能让他夜里看守了。”张宁宁还是很恼火,毕竟现在加工坊主要是她和于晓晨在看管,这突如其来的大火,也是她和于晓晨的过失,想到这样,张宁宁很是不好意思的看向江孜:“阿孜,抱歉,都是我和晓晨没管好。”
“这跟你和晓晨哥有什么关系。”江孜摇头,看着渐渐变小的火势,微微皱眉:“我现在就是挺好奇,这到底是怎么起火的。”
“入夜前我特地来检查过的,厨房灶台都熄灭了,起火的位置也不是大伙的住处,不可能是油灯引起的。”张宁宁也很疑惑,也和江孜一样的想法:“现在天气冷,干燥得很,怎么会失火。”
一直没说话的傅怀瑾突然出声:“有人纵火?”
“有人纵火?”江孜和张宁宁齐声惊讶的重复了傅怀瑾的话,张宁宁摇头:“不可能吧,咱们村里肯定不会有人故意来纵火的。”
“谁说一定是村里人。”傅怀瑾微眯着眼,望向起火的位置:“等火灭了,去现场瞧瞧就知道是不是有人纵火了。”
“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纵火,咱们得去衙门报案!”张宁宁气得举起拳头在半空中挥舞了两下:“太过分!”
其实江孜是倾向于有人故意纵火的,至于怀疑对象,自然是最近总是派人来加工坊打听,想要挖人骗方子的唐家酒楼了。
可是她没有证据——古代没有监控,纵火的人深夜跑过来,村里人都在睡觉,谁都没看到,怎么去找纵火的人?几乎是不可能找到的。
而且唐家酒楼背后的是唐家,江家小门小户的,也没办法跟人斗。
人多力量大这几个字,在这场火灾事故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几乎全村老小出动的方山村,只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就灭了这场大火,江谌和于晓晨、于晓毅在跟村里叔叔婶婶们道谢,送他们离开,江孜则被于晓静挽着,在张宁宁和傅怀瑾的陪同下一起走向火灾现场,十二月下旬的夜晚已经十分寒冷了,可大火刚灭,热气扑面而来,穿得厚厚的几人甚至觉得有些热。
现场看起来有些浪费,女工们做工的院落里房屋倒塌,满地都是烧成黑炭的残骸,看着这一幕只能庆幸起火的地方并不是住着人的院落,否则睡梦中的人能有几个人能存活下来?
傅怀瑾站在原地看了一会,抬脚绕着院落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外围墙角的地方,神情冷漠的盯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