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结账,算我积分。”
裴时笑嘻嘻地追上去,无视江许无奈的脸色,径直推向收银员。
玻璃窗外的池醒走了几步,又上下打量一番乔伊,等她忍不住笑了才开口问:“你和江许旁边那个人什么关系?”
那是2024年在平乐桥买池醒春芽决赛作品选的男生,和江许关系不错,似乎也认识乔伊,为何过去的自己一无所知。
他又为什么买春芽作品选,里面难道还有他在乎的人,参加的决赛的人高二年纪有谁呢?该死,她一点也不记得。
“他叫裴时,我们初中一个班的,就普通同学吧。”
“真的?”
她向前凑了几步问道,乔伊笑着答:“当然,我可不是你,有陆明和喜欢。”
“别提,别提。”
池醒摆摆手走向自己的电动车,放好东西告别后分开。
乔伊在未来也没说过自己有喜欢过别人,应当不是情伤,未来的乔伊又会是因为什么而郁郁寡欢。
上大学时的自己也时常感到虚无,假期和乔伊见上一面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过着一眼看到头的日子,她该怎样拯救未来的她们。
高三时候乔伊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焦虑似乎就是前兆,可她太过粗神经没有注意,只当是学习压力。
明天就是29日,春芽决赛报名的最后一天,池醒躺在床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暗。
前几天接到那封邮件之后,她开始明白为什么时空会戛然而止。每个回到现实的瞬间都是她放弃春芽决赛的节点。
高铁上,平乐桥,皆是如此。
【……请于本月29日前回复,过期默认放弃资格。春芽作文大赛组委会】
她没有摔破下巴,在过去本该发生的事却迟迟没有发生。
时间跨过十二点,她处在二十九日,距离上次穿回2024只有十八个小时。
时空结束后2024回到原点一切照旧,还是逆转过去,她不知道。
啪嗒啪嗒的雨声打在玻璃窗上,心烦意乱的池醒合着雨声昏昏沉沉睡去。
两眼一睁,就是上学。
高中还真是纯粹,至少所做的一切都有清晰的目标,而不是在雾中禹禹独行寻找前路,所做的努力也可能是无用功。
池川上学比池醒晚半个钟头,折桂小学早读是七点四十,丁英送完池川上学正好去学校上班。
桌子上放了三瓶热牛奶,池泉生没有喝牛奶的习惯。
其实在过去,池醒也很清楚丁英这个人,她和你吵架从来不会低头,主动和你说句话就算台阶。
每次都要冷战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正常关系。
池醒拿了一瓶最热的就往玄关处走,丁英正端着粥出来喊池川吃饭,她看到池醒手里的牛奶也没说话,声音拔高了几度喊池川快点洗漱。
天气看着不太好,厚厚的云层积压在一起,灰白色盖住太阳的光芒,只能看到浅浅的黄色光晕。
按照她上次穿越的记忆,今天会下雨,学校里她常备一把伞现在再拿一把,以防江许再来蹭伞。
不过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对池醒这么亲近,论熟悉还不如和食堂打饭阿姨说话多,而春芽决赛又有谁是裴时在乎的人。
过去怎么这么多事,她以前学习这么认真吗?交际圈子如此小?罢了罢了,今天就是邮件回复最后一天,老田那肯定有名单。
不出所料,下课后池醒抱着这周的读书笔记去老田办公室被拉着谈心了。
“池醒,你等一下,真的不考虑决赛吗?三天之内如果反悔了学校这边还可以争取。”
她低着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再想想万一,真给了希望怎么办;说不想去,好像又太绝情。
池醒思来想去,决定当个死人,一言不发地离开办公室。
如果她真的在今天回到2024,外婆该怎么办,即便放弃春芽,她也等不到七月。
得拜托一个人,最好还要认识她外婆,可以去到近河村的人。
池醒在午休时候去了三班门口,江许正和几个男生在后排转着篮球,起哄的声音堪比花果山的猴子。
理论上来说江许是最合适的人,可出事当天是春芽全国总决赛,按照记忆,江许也参加了决赛,她有什么理由让别人放弃大好的前途。
还是找乔伊吧,就是得麻烦她了。
她站了几分钟,还是开不了口,她已经下了一段楼梯马上就要拐到四楼的视角盲区,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池醒,你找我。”
江许的个子本来就很高,现在站在十几阶台阶上面俯视池醒,更遥远地像是很久很久之前。
“没有,我路过看看。”
她摇摇头扶着楼梯要走,江许急急地下楼梯到她水平的地面。
“你有事就说。”
池醒深吸一口气做了心理建设,决定快刀斩乱麻,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请你帮个忙,但在春芽决赛当天,你得放弃比赛。”
江许神色一顿,眸底闪过一丝不解,雨天的风阴冷,开口都少了温情:“可以。”
池醒自知这件事很为难,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
“当然了,一个作文比赛而已,我又不缺它一个。”
江许插着兜,毫不在乎地说着,很符合这个年纪臭屁的形象。
天色阴沉,楼道的风凄厉地吹着,池醒把头发撩到耳后,神情紧张又不自信。
“我下面跟你说的事可能很荒谬,但你必须相信我,并照着我说的去做,如果顺利的话,这件事之后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许的眼神依旧懵懂,池醒憋着一口气,干脆全说了。
“春芽决赛当天,你去到近河村一组17号,那是我外婆家。她会在那天下午四点左右突发疾病,我希望你能及时拨打120。”
池醒说完递上一张便利贴,继续说道:“这上面有我外婆家具体地址和电话,我父母和我舅舅一家都标清楚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把我外婆照片发给你。”
她一股脑把先前打了许久的腹稿全部说完,江许依旧蒙蒙地站在原地,池醒追问他:“你明白了吗?这个忙能帮吗?”
“可以,你放心,不过你在哪学的算卦,这么精确,能不能给我也算算。”
虽然江许没个正形,但池醒已经放心了许多。石奶奶是他奶奶,外婆住哪,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谢谢啊,这件事过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真的?”
“真的。”
池醒用力点点头表达自己的决心。
“那你呢?”
他突然绕到了池醒身上,这件事为什么自己不去做,而是拜托并不相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