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恕不再吱声,而是将镜子递到大福面前。
大福一脸懵逼,往镜子跟前儿瞅了瞅。
与他往日玉树临风的样子,实在不搭,默默的撤回身子。
“看见了么?”
“看见了。”
邢恕:“!”
他指尖一抖,手里的镜子差点掉下去。
“你、看见什么了?“
大福一脸怪异。
“少爷,你病的越来越重了,除了看见我自己,难不成这还是个照妖镜不成?”
邢恕不信邪,找邢家的众人一一试验。
老太太一脸莫名奇妙,揪着邢恕不让他走。
“怎么了?是不是老祖宗那儿出了什么问题?”
邢恕从她手里揪回自己衣袖,摇头:“是有点。”
老太太一下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艰难的开口。
“怎、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
邢恕摇摇头,又点头,有些惆怅:“我好想吓到她了。”
老太太绷着一张脸,怒气1,99
她想,这要不是自家孩子,估计就要被她锤爆了!
“确实,你这张脸挺欠的,吓唬别人还行,吓唬咱家祖宗,你多大脸?”
邢恕摸了摸自己憔悴粗糙了不少的俊脸,眼神垮下来。
“果然风餐露宿催人老,一直露宿一直老。”
老太太:“?”我的儿,你能不能正经点?
邢恕摸出小铜镜照了照,老太太没眼看,只是拧眉问了句。
“他们都在传,说你是什么神使,老祖宗显灵了?”
邢恕理了理额前长长的碎发,随口回了句:“有吗?”
老太太气的踹他一脚,但因为脚上带着锁链,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力。
反倒是磨到脚腕的伤口,痛呼一声。
邢恕停了手里的动作,视线往邢家众人的脚上扫了眼,眸色微沉。
“少给我插科打诨,问你话呢!”
“有啊,怎么没有?”
“老祖宗还赐下了神物,那雪白的纸张柔和顺滑,要是放在大烨,皇家都得供起来。”
沈玉瑶一脸狐疑:“真的假的?”
邢弦之点头:“三婶,是真的,我们都看见了,但上面的字只有小叔认得。”
老太太激动的眼眶有些湿润:“好啊,好啊。”
这两声‘好啊’包含了不知多少辛酸无奈和隐忍。
常冉作为邢家的长媳也稍稍呼出一口气,宽慰老太太。
“娘,别太激动,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要是,邢家六个儿郎和老侯爷还活着,那就更好了。
一路上。
邢恕对于旁边多了一个人的存在,感到厌烦。
他趴在大福背上,用后脑勺对着马贤。
而马贤骑在高头大马上,也不恼,时不时用马鞭去戳一戳邢恕。
“啧啧啧,堂堂小侯爷,什么苦还要您亲自吃啊?”
“不像我,至少还有坐骑”
邢恕扭过头来,骂了他一句:“你贱不贱啊?”
马贤一噎,略有嫌弃。
“你好歹也是小侯爷,如此粗鄙之话怎么张口就来?”
邢恕怒挑了一下眉眼,脸上的忍耐快要见底。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马贤:“你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邢恕笑了笑:“所以才招来比我更贱的人。”
马贤脸一僵。
这人绕来绕去,把自己搭上就为了拐着玩儿的骂他?
“得,我不跟你计较,就是想问问你,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吗?”
“ZZZZ”
“神,是什么样的?”
“ZZZZ”
“喂!你,艹!劳资问你话呢,你踏马睡着了?”
大福默了默,任劳任怨的当牛做马。
余光撇了眼坐在马上,死死盯着他家少爷骂骂咧咧的马贤。
“马大人,您就消停会儿吧,我家少爷睡着了,一般打雷都打不醒。”
马贤:“”
邢恕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直到耳畔传来女孩小心翼翼的低声询问和试探。
胸前的镜子隐隐发出微弱的光芒,他捞起来贴在耳朵边。
“那个,我待会儿要去参加晚宴,可能没办法给你准备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邢恕睁了睁眼,有些迷茫。
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沉。
他揉了揉眉心,力量使用过度的副作用经过休息也得到了缓解。
想了想,摸出小纸条给祁鹿回话。
看见小纸条的那一刻,祁鹿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你不是会出声吗?干嘛还要用纸条?”
难不成是生她的气了?
“那个,我之前不是故意的,就是我胆儿比较下,害怕老鼠,所以”
对面又穿了一张小纸条过来,一个躺倒在地的小人儿,捂着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祁鹿心虚,居然诡异的看懂了。
“对不起嘛,待会儿我请你吃好吃的。”
比起去应付那些花花公子,祁鹿觉得还不如和小镜子聊天。
顺便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关于他父母出事的线索。
晚七点。
祁鹿到的时候,罗道花园外面已经停满了豪车。
她提了提了紫色鱼尾裙的裙摆,银色细闪高跟鞋衬得她白皙纤细的长腿更加笔直。
栗色的及腰卷发遮住了大片暴露的后背,脖颈的钻石项链灿灿生光,分外夺目。
“祁小姐来了,里面请。”
一走进大厅,祁鹿就看见几道她最不想看见的身影。
“小鹿,过来,这是鼎安公司的老总,你该叫声赵叔。”
“这位是赵公子,你们年轻人能说到一起,就不用在这里陪我们这些老头子了,出去转转吧。”
赵瑞阳跟他爹一样,个儿矮。
五官到是端正,就是脚上那双大黑头厚底皮鞋,少说也有十公分了吧?
她一米六的个儿,配个十公分的高跟鞋,竟然能和他平视。
祁鹿:“”
赵瑞阳被祁鹿明晃晃的扫视刺到了,牵强的扯起笑容。
“祁小姐,早有传闻祁氏集团的千金在光海市名媛圈鼎鼎有名,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祁鹿笑了,隔着小手包摩挲着里面的小铜镜,挑了挑眉眼。
“不同凡响?展开说说,我这人怪喜欢听好话的。”
赵瑞阳扯了扯领带,动了动喉结,又端起服务员递来的香槟喝了一大口。
正准备张口,一道尖细的嗓音传了过来。
“祁鹿,你自己什么样子心里没点数?为难别人有意思?”
“原来是你啊,叶欢意,学校让你写的检讨你都写了?有这功夫管别人?”
叶欢意和祁鹿不仅是同班同学,叶家在光海始终被祁氏强压一头。
所以叶欢意从开学第一天就和祁鹿不对付。
她不敢在祁鹿面前多造次,就仗着自己的家世欺负别的同学。
祁鹿父母出事前,就被学校警告了。
这几天她在家处理父母的事,倒也没关注这人。
突然舞到她跟前儿来,还和祁天香搞到一起。
是想来看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