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这大骗子竟大义凛然起来了?
照他的一肚子坏心眼儿,不该是泰然受之,然后再乘机说教一番的吗?
这不是他的性格呀!
夏商是没听到江南的心声,若是听到不晓得该哭该笑,未曾想一个相处不算太好的学生把他了解得这么透彻。
此情此景,要夏商既往不咎还真不是他的性格。
夏商话未说完,后面才是关键。
“江南,你我师徒之间不必说那些世俗话。但为师要替你母亲好好训训你。你也是二八年华了,却玩心未泯,说话做事总让母亲操心担忧。为人儿女,并非只尊父母、敬父母就是孝,为儿女的这一生就该做一件事,便是让父母心安。你且想想,你所作所为有让你娘亲心安吗?”
“我……”
“你听我说。”夏商打断了江南,“老舍先生说过,没有母亲关怀,就像花插在瓶子里,虽有香有色,却没有根。你不觉得母亲有多重要吗?就像根对花一样重要!高尔基先生也说过,世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但丁先生又说过,世界上有一种最美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雨果……”
“先生,先生,求你别说了。”
“不行!先生还要说!有道是须臾十来往,犹恐巢中饥。辛勤三十日,母瘦雏渐肥。还道是十五彩衣年,承欢慈母前。更道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
“先生!你别说了!我错了,江南知错了还不行嘛?”
“真的知错了?”
江南头都快炸了,头一次见到这么絮叨的先生:“真的知错了,从头到脚都知道错了。”
“既然已知错,还愣着干嘛?探出手来,准备挨板子吧。”
说罢,夏商亮出了寂寞多时的戒尺。
画风突变!
先前还老气横秋有板有眼说教,转眼便露出一身杀气。那裹着棕漆的戒尺明晃晃的,足足三尺。
打人时候不消几分力便可打得他人痛不欲生,关键还不会留下伤痕。
一见戒尺,江南立马忆起当日初见这厮时被他狠狠打的那三下。
回想当初,额头便是一层细汗,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来,瞪着夏商立马把手背到了身后。
“想打我?没门儿!”
江南俏丽丽的脸蛋儿红扑扑的,水汪汪的眸子瞪得溜圆,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夏商皮笑肉不笑,冷哼哼地反问:“先前是谁说过知错的?”
“我……我知错,却没说要让你打我。”
“此言差矣!不是我打你,是我替你母亲打你。先生我是个不记仇的人,纵然学生对我如何大逆不道,我还是会用我宽广的胸襟,坚实的臂膀来感化他的。但是你母亲不同,母亲打女儿是天经地义的,既然你说自己对不起母亲,那母亲打你两下会怎样呢?”
说着,夏商转向赛夫人。
“夫人,夏某说得可对?”
赛夫人连连点头:“先生此言足见胸襟,不愧师者之风。小女能得先生教导,真是三生有幸!江南,还不赶快把手拿出来!娘亲要打你,还打不得咯?”
“娘!他……他他他……是不怀好意!您别被他蒙骗了!”
“混账!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吗?娘就问你,先生替娘教育你,你从还是不从?”
江南都快哭了,心说这家伙明明是个白眼儿狼,娘亲怎就看不出来?还不他骗得团团转,可怜自己有苦说不出,一肚子的委屈没有人信呐!
“从!娘亲要打女儿,女儿当然要从。可是……可是先生他打人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