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间歇地过了一个月,相公早已精疲力尽,每每回家倒头便睡,忙得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夏家是在越来越好,可秦怀柔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作为妻子,只会舞刀弄剑,打点打点家院,一点忙也帮不上。如今好不容易讨来了账房工作,却一笔账都算不清。而且都这么久了,只见相公对自己越来越关心呵护,敬重有加,可同榻共枕这些日子,一次云雨之乐都没有。
想着前两日回娘家,娘亲怪责自己不能尽妻子之责时,自己真是羞愧得无言以对抬不起头,如此下去,自己还不成了夏家的罪人?
“哎!”
秦怀柔哀叹一声,再看账目时只觉头痛欲裂,最后索性丢了笔杆,揉揉眼角钻进了床上。
一夜后,夏商又早早去了赛府,这是夏商少有的休息时间,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辞别赛家。
秦怀柔忧心更重,自己账目没算清,连给相公请罪的时间都没,看着相公离家的背影,便是忍不住阵阵幽怨。
夏家已修建了大半,一个不大的花园游廊也已建成,几间别院也已将竣工,风貌比以前自是好了许多。
忠伯沏了壶茶来:“夫人,早茶。”
小月不在家,雅芝又不对付,家里只有忠伯和忙着建造的小工,冷冷清清,让人有点儿提不起精神。
“夫人,如今小月在外东奔西跑,夫人身边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不若去买两个回来?隔壁陈家阿婆的两个小孙女正合适。”
“别了。如今家中本就没有点事情,若还给别人做了,我不闲淡成一滩水了?”
正说着,院门口忽然行来一架车轿。
“忠伯,去看看是何人?”
问过之后才知道,来人竟然是柳庄柳夫人。
新竹长青,烈日之下一日长过一日。
尽管如此,赛府却也回不了往日光景,那些破坏的痕迹总有一些写在墙上、地上、青竹上……
修复好的小院中,青石桌依旧,桌上只有一壶酒,一白玉杯。
赛夫人俯身趴在桌上,散乱着衣衫,迷离着眼神,淡淡地望着杯中清亮的酒液。一脸的红霞如藏在云里的火焰,朦朦胧胧。
那个女婢一直守在身边,看着夫人的模样愁眉不展。
又一杯下肚,浓烈的酒香美得让赛夫人眯起了眼睛。
“夫人,别再喝了。”
“你别管!难得有此佳酿供我买醉。天下美酒,也只有此物能让我醉死过去。醉了便也静了,漫长年月也就过了快了。”
“夫人……”
说话间,院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一听脚步声的节奏,便知是江南的先生来了。
赛夫人忽然惊醒,赶紧起身,摇摇晃晃拿着酒壶酒杯去了自己的厢房。
一月以来,夏商再没见过赛夫人,心中难免有些奇怪,不知江南有没有给她唱过那首《三十岁的女人》,更不知对方如今作何想?
赛夫人刚走,夏商便已到了小院。
只见赛夫人的女婢心事重重地站着,不免心生好奇:“小青姑娘,想着何事呀?”
“没什么?”
“江南何在?”
“今早小姐儿时的玩伴来了扬州,叫小姐叙旧去了,恐怕今日都不会回来。”
“这样啊?那我便告辞了,待明日再来教学。”
夏商礼貌地拱了拱手,回身准备离开。
未踏出几步,身后传来女婢的声音:“夏先生,请留步。”
夏商回身:“何事?”
“婢子有个不情之请,望先生能帮帮忙。”
“请讲。”
婢女轻声叹了叹:“哎!先生也有月余不曾见过夫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