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相貌、才艺、智谋,王妃皆不输我发妻,唯少了日日夜夜积累下的情重。”
南宫楚心乃绝顶聪慧之人,早知夏商是重情重义之人,自己与他不过只言片语,如何比得上他与发妻日日恩爱?
想来不由得眼神一暗,或许真是未曾爱过他人,今日情感出口,便就乱了方寸。
眼看桌面棋盘已乱,盘上棋局胜负未分,但眼下此局却下得极臭,倒是小看了这男人的定力。
“哎!”南宫楚心幽幽一叹,自是披上衣襟,系上腰带,“公子勿怪,今日是楚心失态了。”
说话间,小亭粉纱帘子掀起,瑶儿带着膏药回来。此见二人相对而坐体态正常,方显心安。也不知为何,先前见二人口口相对,拉扯不清时,有一些惊怒也有一些醋意。
王妃挥手:“你在此为公子施药,我去去便回。”
说罢起身对夏商施礼:“公子稍候。”
王妃走后,瑶儿扑红着小脸到了夏商跟前,柔声道:“公子恕罪,先前是瑶儿之过。”
“无妨无妨。”
“公子哪里伤的?瑶儿给公子敷药。”
夏商大概指了指,瑶儿看了更是自责,动作很轻,生怕再弄疼了对方。
如此过了一会儿,王妃重回厅中,却带来了一架古琴。
“先前胸闷,多亏了公子。楚心便抚琴一曲以供赏析,以作感恩。”
瑶儿在身后给夏商擦残余酒水,见了王妃惊喜交加,小声与夏商道:“公子好福气,王妃可从未对男子弹过一声,就是王爷也不曾听得。”
见南宫楚心置琴于案几上,稍作调整,再柔柔看夏商一眼,便拨弄琴弦,荡起了琴音。
这琴音优美,绝非一日之功,虽无名家之意,但也弹出了心境。声声弦动,似落花流水情,眉眼低垂时,便如这满园枯梅折枝却无一花展演的落寞。此琴音如诉说,如耳畔细语声,如深夜空房泣,好似恨不得将一兜苦情的话儿都道与夏商听,这一生高贵,一世聪慧,终抵不过空荡荡的心,也是需要光的。
夏商明白,对方这一曲琴音是在道歉,为先前的无理纠缠而表示歉意,又在哭诉自己表面风光暗里孤独的无奈。
后琴音一转,抚琴之人便又唱诵起来。
而唱的是:“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
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
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
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
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
那不正是《红楼梦》中宝玉入梦境幻仙时那一曲唱调?
不曾想这南宫楚心亦是有心之人,竟给这苍白曲词附上调子,这一唱,真唱得婉转动人,又合那幻梦似真的意境。
只待这一曲唱罢,饶是瑶儿也不禁拍手叫绝,直呼:“唱得真好。”
“好也罢,坏也罢。无人明白又有何用呢?今日事毕,你带公子去席间就坐吧。”
言罢之后,难免显出神伤,此时王妃,却也有几分可怜。
再说夏商被瑶儿送至席间,只见酒席已过半。
众目睽睽下,夏商又直接进入内堂,到了头桌之前。
庸王和知府以及众扬州大佬正喝得酣畅,那一桌之中却始终剩有一位,先不知为何人所留,想来该是非常人家。